农历六月二十日,辰时,丞相府。
“明公公,莅临寒舍,稀客啊,请请请!”檀墨疾步走下台阶,满面堆笑,上前紧紧拉住明月楼的双手,很是亲热地笑着说道。
“洒家今日得王上恩允小憩半日,也算略有闲暇,素闻丞相大人博学,遍览诸子百家卷牍,月楼佩服之极啊,故来丞相府上闻道听经,还望檀公不要怪罪月楼不请自来之唐突啊!”明月楼亦是满面堆笑,任由那檀墨紧握着自己的手也不抽回。
王上恩允小憩半日,来府上闻道听经!檀墨闻言,心下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这内官总管明月楼此番是奉了赵王赢逆之命,专程来到相府,却不知为何事而来。
“哈哈哈哈哈哈,明公公太过自谦了,公公之才,檀墨甘为学生,岂敢在公公面前卖弄粗鄙见解,公公取笑檀墨了,公公请,咱们内堂叙话!”檀墨一边与明月楼扯着客套话,一边伸手肃客,让明月楼先行。
“你这檀公啊,当真是谦虚,明明便是经天纬地之旷世奇才,却依旧待人恭谦,当真是难得,不似朝堂中某些人,粗通行伍,仗着立下了几次功劳,便把一对眼珠子硬生生长到头顶上去了,连咱王上都敢不放在眼中了,檀公你说,这等狂傲之人,是不是让人着实恼怒啊!”进到内堂,宾主落座,早有家仆奉上香茗,二人举杯对饮一小口后,明月楼放下茶盏,揩了揩嘴角水渍,方面带微笑,仿佛不经意地随口说道。
“明大人,今儿你难得光临舍下,这茶乃采自赵国名山的老叶子,虽历了春夏秋冬四时,却仍有桀骜之气啊,不过不打紧的,咱把他放滚汤、沸水里熬杀一番,便将那桀骜气去了,很不错,来,尝尝,再尝尝!”檀墨微微一笑,眼珠子一转,说起茶来。
“哦...啊...哈哈,檀公妙人儿一个啊,妙,妙,实在是妙,桀骜之气,熬杀了便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明月有藏茶久矣,檀公以为该当如何呀?”明月楼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悟过神来了,不禁合掌轻拍,大笑了起来。
“这茶啊有数种,咱也难说什么好什么不好,依饮者之心与口味吧,若是心情欠佳,便是天上仙茶,也如野草汁液难咽,若是心情大好,便是沟渠之水泡着草根亦为琼浆;不过,若是仙草放得久了,饮者过于看重,若是一遭坏了,则是要死人的,还是狠心舍掉为上,落个好心情嘛!”檀墨捋了一下长须,尔后淡淡一笑道。
“纵然这茶是仙草,若是坏了,自然是废物,咱可以换一种嘛,檀公言之有理,月楼受教了,只不知月楼该当如何舍弃这废茶,有法子吧?”明月楼哈哈一笑,拱手对檀墨问道,神情极是恭敬。
“这话该当问鼎才是啊,鼎若不舍念旧,便勉强煮之尚可饮,若鼎难受桀骜滋味,便置之炉火焚之煮茶耳,化为灰烬扬之即可,来来来,明大人,请茶,请茶!”檀墨哈哈一笑,对着明月楼请茶道。
“月楼甚是不明如何舍弃糟茶,还望檀公说得更明白一点!”明月楼看着檀墨,很是诚恳道。
“运往西边的秦茶一路上甚是颠簸啊,赵国的旧茶想要泡了那西秦嫩茶,弄不好西秦和赵国的饮者会同案互品,为今之计,明大人可以在西方的路上先给赵国老茶煮上一锅沸水嘛,让老茶自己进去熬煮,便是没有自行去煮,那也是老茶自己去煮了不是,哈哈哈哈......”檀墨没有讲话讲得太过明白,可这话却又是太明白不过了。
“谢檀公好茶,月楼甚喜,听檀公讲茶,明月受教了,告辞!”明月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当即站起身来,深深一躬身施礼告辞。
“明大人,慢走,欢迎常来!”檀墨将明月楼送上马车,拱手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