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不是诚心对圣旨不敬!”
“我当是什么?”贺兰不以为意,笑话,他都要跟着将军杀到盛京去了,圣旨算个屁!
他偏过头,不予理会,心里想,自己真是牛逼坏了,那可是圣旨啊,是他爷爷瞧见宝贝得不行得圣旨,他现在直接无视,等日后到了地下,不得在爷爷跟前好好炫耀炫耀?
小太监:“……”
气死他了!!!
这群逆贼!
他气哄哄咬牙切齿地宣读:
“朕白阳宿,承天之命,嗣祖宗之业,君临天下,富有四海。
朕夙夜忧勤,以求治道,庶几民生安乐,国家富强。
奈何边患未靖,贼寇侵扰,朕命裴遇为镇国将军,统领大军,出征讨伐,以靖边患。裴遇乃国家重臣,受朕殊恩,当尽心竭力,报效国家。
奈何裴遇退兵后,不还朝复命,拥兵自重,包藏祸心,意图不轨。
朕闻之,甚为震怒。
裴遇此举,实为大不敬,大不忠,大不义。
朕念及裴遇往日之功,不忍加刑,特命使者持诏前往,责问裴遇,令其速来朝见,交代退兵缘由,交还兵权,否则,朕将严惩不贷,以正国法。
钦此!”
裴遇赶往边关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他没想到白阳宿反应这么慢。到了十五,问罪书才来到连云关。
两人在帐中听到了圣旨内容,没有出去,直接将宣传圣旨的人晾在一边。
小太监见圣旨都宣读完毕了裴遇还没有现身,对他如此轻慢,气得手指发抖。
他完全失去理智,带着从皇城过来的三十禁卫军直接冲向裴遇的营帐,被裴家军阻拦在外,还在外面大声嚷嚷:
“裴遇,你身为罪臣,居然如此对待京中来的人,我可是代表皇上来问责你的,你如此不识好歹,难道是想违抗圣旨,做出那欺君罔上诛九族的大罪吗?!”
贺兰闻言吊儿郎当的指着这瘦弱的太监说,“休得无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将军若不是有我们将军赶到连云关,蛮夷怎么会退兵?如今蛮夷刚刚退兵,上元节都还没有过,你们就带着圣旨过来问罪,我看你们是诚心不想让我们家里好好过个节。”
“你哪里来的莽夫,竟敢如此无礼。裴遇这厮除夕夜全家潜逃,圣上宽宏大量,这些天为表圣恩未曾问责,如今裴遇既击退蛮夷,为何迟迟不肯回京复命?”
“咱家看你们这些人就是包藏祸心,意图不轨!”
“哼。”贺兰冷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懒得搭理这个看起来奸诈狡猾的太监。
他向来不喜这些阉人,这群人最会拍马屁,上头那位恣肆暴戾,荒淫无度,就是有这些人在跟前谄媚蛊惑。
营帐掀开,走出来一位身穿灰蓝劲装的翩翩青年。
那人眉目冷淡,似负寒霜,一双清澈的眼睛如同泛着冷气的冰湖,谪仙般的容貌此时此刻带着几分不屑站在营帐前,让灰扑扑的冬日一瞬间是有了绚丽的色彩。
“公公说话客气些。”
清凌凌的声音好似叮铃往下的高山雪水,清澈中带着丝丝冷意。
“您既然已经认定了裴遇包藏祸心,意图不轨,就应该知道此行凶险异常。”
“您这么有底气在营帐面前狂吠不止,难道是着急着投胎,想让我们将军送你们一程?”
“你、你们……”这太监没想到裴遇是真的包藏祸心。
来时干爹和他说了,此次陛下一定会借着裴遇这次除夕夜举家潜逃,击退敌人后拒不还朝为由收回裴遇的兵权,最好还要要了他的项上人头。
圣上也是担心这圣旨一下,万一裴遇真的有什么不轨之心,可能会杀了他。
小小一个太监,这太监命丢了便丢了,但杀了传圣旨的人,这无疑是对白阳宿的一种羞辱。
因此白阳宿才破天荒的派了三十个禁卫军保护太监安全,这太监其实是十分有底气的。
因此他态度十分倨傲,对待军中的人也十分傲慢。
宣称圣旨,就等于宣示了裴遇的死亡。
他这次回京,无论如何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交出兵权,以死谢罪。
只有这样圣上兴许还会网开一面,免了他九族的死罪,让他裴家继续荣誉加身。
他有底气在于,他不相信裴遇居然真的敢反。
他若是没有反心,三十个禁卫军足以震慑到他。
逆贼可不是一个好名头,裴家军既然满门忠烈,想必是极在意名声的,若是裴遇此时谋反,在史书上岂不要遗臭万年,将他裴家祖先积累下来的好名声败了个精光?
他千算万算,万万没算到,裴遇这厮被逼急了,打算狗急了跳墙。
若是这样,别说三十个禁卫军,再来 三千个禁卫军,也拦不住裴家军的铁蹄。
他脸色剧变,一瞬间两股战战,险些摔倒。
白寄离一副看戏的样子看着这太监。
太监在他冷然的眼神中有些站不住,磕磕绊绊道,“两,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们不能杀我。”
就算是文采不怎么样的贺兰,都听出了这太监已经吓得语无伦次,轻蔑更甚。
几句话就将他吓成这样,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他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其实就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小丑。
这就是盛京出来的圣上眼前的红人。
不过如此。
贺兰睨了他一眼,“盛京来的也不过这样,若不是有我们将军、有我们裴家军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牺牲生命,你们这些走狗爪牙,哪里来的底气来我们的地盘上耍横?”
懒得与他浪费时间,白寄离直接命令道,“将这群人绑了压下去,贺兰,你不要浪费时间与他们多费口舌,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