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毓低着头,选择沉默。
其实,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方斯砚。
也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方斯砚的叱责。
“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先与我说?”方斯砚平静的语气的背后,是失望。
程毓没有看方斯砚,只是道:“你叫我如何说?只要林昌和江大人的案子一日不结,你们查到最后,都会查到我的头上。”
“那些人张口闭口都是受我指使。贵仪街的那处宅子,那个破旧的小院,查到最后,也都有可能查出是我让人置办的,是我让他们藏身在那处。”
说到此处,程毓扯出一抹难过的笑容:“我难以自证,你叫我如何与你说?我说了,你便会信?好。就算你信。那将来我在面临言官的口诛笔伐时,我又该如何自证那些事与我无关?我是清白的?”
方斯砚听后,陷入了沉默。他在来太常寺的路上,便已将事情捋了一遍。捋到最后,得到的答案是:无法证明程毓是被人陷害的。
“谋杀朝廷命官啊。”程毓低声道:“定北王世子程毓,雇江湖人士先后杀害禁军统领林昌、大理寺卿江旭啊。这不是仅靠嘴说不是我做的,就能解决的。也不是思源兄的一个信字,能解决的。”
“阿毓。”方斯砚认真道:“这世间没有任何事是完美无缺的。这件事也一样。只要查,肯定能查明白。”
“可我现在被拘在这太常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该如何查?”这一点真的太重要了。
哪怕,那些人也确实是自己灭口的……严格地来说是容熙灭口的。可该自证还是得自证啊,这个锅自己绝对是不能背的啊。
其实,自己背个锅也不是不可以。死肯定是死不了,但脱一层皮那是必然的。
可问题是,这个锅一旦背下了,便会牵扯到自家老爹。
自家老爹为了晋王朝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可千万别因为她这个锅,而毁了一世英名啊!
方斯砚见程毓神色变幻莫测,便狐疑地问:“你该不会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吧?”
“没有啊。”程毓面露无辜之色:“我怎会想不好的事呢?我正在因思源兄的相信,而感到高兴呢。”
方斯砚:“……你啊,对自己的事上点心吧。”随后,他又道:“你说,你平日里但凡多干点人事积点德,现在也不至于这么麻烦。”
程毓:“……”
请搞清楚如今这事和自己平日里干不干人事没有关系好吗?
忽然,方斯砚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当然,程毓也听到了。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卧榻方向,心中一阵忐忑。
就在方斯砚转头朝卧榻看去的时候,程毓忽然大声道:“思源兄,你渴不渴?”
方斯砚并未被她转移注意力,不仅如此,甚至严肃地问:“你房中藏了人?”
程毓一听这话便不乐意了:“什么叫我房中藏了人?你看看就这么一间屋子,怎么藏人?”
“真没人?”方斯砚狐疑。
程毓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又重重点点头一脸认真地说:“嗯,喏,这里可是太常寺,我就算是在宫里紫宸殿藏人,那也不能在太常寺藏……”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见方斯砚大步朝卧榻走去。
程毓见状,那还了得?她连忙去阻止方斯砚,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