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逸笙笑问:“秦子城,你先说说,你返回晟京,有什么目的?”
问话者若遮遮掩掩,还可稀里糊涂蒙混,问话者如此开门见山,画师不由得一愣。
“秦子城是何人,罗掌柜只怕对我有些误会。”画师很快镇静。
“你小子,我能不知道你,别装了。秦家是逆贼,我也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是秦子城,你敢返回晟京,就不怕我送你进衙门。”
“我只是个籍籍无名的画师,不曾作奸犯科,进衙门也无用。”
见画师不承认身份,罗逸笙嘲讽:“你客居在林大人府上,你不担心连累林大人丢了官职,丢了性命。”
“你尽管冲着我来,牵连他人算什么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可知你绝不是个寻常商贾,也许,我同样知道你是谁。”
“我可不介意。我身份暴露,大不了少做几桩生意,与你的下场相比,可太轻了。”罗逸笙笑着坐回太师椅处,“木画师,噢,错了,你瞧我这嘴,应当称你为秦画师,重新作画吧,你画你的,咱们好好聊聊。”
“还有什么好聊的。”画师也回到原处坐下,折叠作废的画纸,神色有些呆滞。
“故人重逢,能聊的多了去。首先,恭喜你死里逃生,活到如今。”
“你盼着我死?”昔日称兄道弟的人薄凉相对,秦子城心中不免不好受。
“你是逆贼之子,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天大地大,你找个无人认得你的地方,重新开始你的人生,才是正途。晟京是是非之地,你不该回来。”
“我父亲不是逆贼,他从来没有反心!”
秦子城猝然间起身,语气激动,罗逸笙手掌朝下摆了摆,“坐下,你说的不算,这是大案,按我朝律法,你不是证人。”
“难道我应当与你们这些人一般,污蔑忠良,罔顾事实!”
“你出去问问,晟京男女老少,乃至大晟全境,谁不是谈秦色变?”
“世道凄凉。”画师连作画工具也不要了,气冲冲往房门方向走,罗逸笙道:“你急什么。我是你,我也会奔波于为父亲翻案。今儿我邀你来,为的不是你秦家的事。”
秦子城回步坐下,“你为何成了罗掌柜?你以前是,是”说到某人的名字,秦子城的上下牙关无端打架,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她现在是定华长公主,你在为她做事?她让你做什么?”
“殿下要为先师盖一座功德坟寺,未来我会负责督工。”罗逸笙抚了抚右肩的褶皱,笑问:“你深夜跟踪冷先生,何意?”
“那个冷云空,如此重要?你是代表长公主来审我?长公主,也知道我的身份?”
“你多虑了。殿下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殿下也不会知道你的存在。”
“什么叫她不会知道我的存在?”
“冷云空就是个郎中,只知道治病救人,你接近他,毫无价值。你回晟京升官也好,发财也好,我不关心,不过,我把话放在这,不准再靠近定华长公主府。否则,别怪我不顾念旧日情谊。”
“本来我也没想怎样,罗掌柜说这话,我倒要问问,你的殿下,真的相信秦家是逆党?当年我写信陈情,她为何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