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也笑了，威胁也威胁了，李嬅想回书房静一静，吩咐牛高带马平海去华熙堂歇息。

说是歇息，为的，是给马平海好生调整状态的空间，免得他离开公主府后让人看出端倪。

马平海已经在华熙堂喝了半个时辰的茶，他有些坐不住了，负责看守马平海的牛高并不知晓马平海这“奸夫”只是中了长公主的设计，他看马平海不顺眼得很。

牛高差遣跟班小侍卫去书房，小侍卫先将牛高要他问的话说给门口的如儿听，如儿走进书房说给甘棠听，甘棠端着参茶往书房深处走。

“殿下，婢子依稀记得，松林中，您说要派人押马大人去慈幼堂来着。”

“马平海要跑？”书案上的佛经被李嬅移到另一边，空出地方，甘棠吹了吹参茶，摸着温度适宜，放在书案上。

“不是马平海要跑，是牛高想对马平海动私刑，差人来问殿下的意思。”

李嬅朝甘棠招招手，甘棠领悟李嬅的意思，挨着李嬅坐下，李嬅悄声说：“别人我不放心，你亲自去慈幼堂一趟，多备些银子，交给王婆婆。”

慈幼堂与官府无干，理事的乃是一个老寡妇，人称王婆婆。王婆婆为人心善，又喜欢小孩子，常收留收养无处可去的孤儿，最初，王婆婆将孤儿们收留在她家中，收养的孩儿多了，又多盖了几间房舍，成了慈幼堂。

慈幼堂的花销，主要由王婆婆的积蓄承担，王婆婆时不时也会带稍大些的孩子们出去卖些小东西贴补用度。偶尔，会有几个好心人捐赠些钱财给王婆婆，王婆婆有难处，街坊邻居们也会去慈幼堂帮忙。

慈幼堂远离闹市，地处偏僻，李嬅先前根本就不知道晟京有这么一处地方，她是从风瑾处得知。

“殿下，您要买下慈幼堂吗？”甘棠问。

“钱你亲自交到王婆婆手里，你让她为自己，还有孩子们多添些衣物，多买几回好肉。你去挑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你告诉王婆婆，从她那里抱走的孩子，从此以后就是马家的小少爷，马家不敢亏待孩子。阿宝是哪一日出现在咱们府里，王婆婆就是哪一日捡到孩子。齐峰与你同去，王婆婆捡到孩子的地方，你与齐峰商量。要王婆婆一定记住了，记得与马平海对一遍。”

“殿下，王婆婆年纪大了，会不会露馅？”甘棠有些担忧。

“不会。你提醒她，只有按我说的做，慈幼堂才会安全，她不按我的意思，一定有人怀疑慈幼堂是我的产业，她将不再有平静日子。务必叫王婆婆知道，我们是真心领养孩子，领养这一个，也是安慰马大人思子之心，即使将来马大人找回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一个，马家不要，我会抚养。慈幼堂的其他孩子们，公主府也会常去资助。”

“婢子听明白了。婢子这就去。”

甘棠准备走，李嬅道：“公主府只是帮马大人寻找孩子，马大人亲子的下落，公主府并不知情。”

甘棠回应了一个令李嬅心安的微笑，“婢子再不聪明，殿下说得这样明白，婢子还会听不懂不成，齐统领那边，婢子去传话。”

“去吧。”

甘棠离开书房，李嬅展开折叠的宣纸，接着誊抄下一卷佛经。

佛经的确有静心之效，再者，她自请禁足，等到禁足期满，就是做样子，她也得拿出几张像样的东西，自圆其说。

“殿下，殿下，不好了！”

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如儿着急忙慌跑进来，李嬅将手中毛笔搁置在笔山上。

能自由走到她书案面前的，只有甘棠，包括齐峰，也定要得到她允准才往里走，李嬅打量如儿看，“何事？那狂徒还赖在本宫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