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黛原意,本是借着画让公主不再沉默不语,她没想到,等了半晌,公主令她们将那幅曾经最爱重的画收起来。
“殿下,你不是说过,这幅画极好。”甘棠不解地问道。
“谁让你们把这画挂出来?”公主面上无悲无喜,好似已失去情绪表达能力一般木然,这致使两个宫女分不清公主究竟是喜欢将画挂在屋里,还是不喜欢。
浅黛解释道:“住在东宫时,殿下房里总挂着这幅画,此处冰冷得没有人味儿,婢子想着有这画在,殿下看了心里能暖些。”
实则浅黛是在前一日才将那画挂在墙上。
她是想着殿下总是装疯卖傻也不容易,能尽己所能给殿下布置一个熟悉的环境博她一笑也是好的,便自作主张了一回。
不料,才将那画挂上去一日,冷漠多时的江振突然来到芳芷阁,还朝公主撒了一通莫名其妙的野。
“殿下,姓江的说谎成性,要不他也不会那样欺骗巧屏。他说的话不作数,你们成婚第二日婢子就看出来了。秦二公子还好好活着,姓江的根本不知道秦二公子的下落。他若知道,早就取首级向新皇邀功,他手里分明什么都没有。”浅黛猜想殿下是因为江振说的那些混话而有了收起那画的意思,忙不迭劝解。
“我不会说第二遍,你二人听着。”
李嬅不再看墙上的画,她疲倦的眼皮闭了下去。
她一字一句道:“日后,莫让我听到秦子城这个名字。他若死了,他秦家的仇,我来报。他若还活着,就在我不知晓的地方好好活着,不可再与我有任何干系,靠近我,只会令他再度涉险。”
浅黛并非愚笨之人,听到此,她焉能不明白公主是打定了主意。她拉着甘棠起身,甘棠为她扶着凳子,二人协作下,舒展的画变为卷轴,沉入箱底。
取下画时,浅黛也想通了,那画不挂就不挂。
且不说公主与秦二公子是否还有缘分,江振日后定然还会出现在芳芷阁,要是有一日他注意到墙上的画,也实在是晦气。
青梅竹马的美好记忆,又怎能容江振那样的人玷污。
两个宫女收画时,李嬅便自己慢慢起身坐回圆桌旁的圆凳上。她自己坐了一会儿,收完画的浅黛来给她倒茶,“那石头,莫非真是殿下所为?”
“你以为呢?”李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将茶杯慢慢放下去,语气淡淡。
“可殿下是何时做的这些事,为何连我与甘棠也不知?”浅黛好奇地问道。
李嬅娥眉微蹙,“本公主可并未承认自己做过什么,你就问出这样的话?”
浅黛将干净手帕打湿,一面为公主轻轻擦脸,一面含笑道:“婢子以为,能想出这样的招数,必定是如殿下这般聪慧且有魄力之人。”
“是么?”
李嬅看向美人榻旁空无一物的花几,目露哀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