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泪水染上江振的血液便化作血水,血水有的停留在江振的衣袖上,有的触目惊心坠落在地。
屋内气氛焦灼,屋外的天色也在不觉间变换。
明明是午后,天色却迅速阴沉下来,一阵大风刮进屋内,先将菱纹窗户打得啪啪作响,再刮到江振脸上,叫江振一时睁不开眼,他只好放下双手。
“啊!母后,皇祖母,嬅儿怕,嬅儿害怕。”
江振再度睁眼时,公主已然哭喊起来,那哭喊声从又是泪又是血的面容上凄戚而出,珠帘与纱幔胡乱纷飞,玉瓶中的几枝芍药花平添一层阴冷。
外头是下雨了,这雨乃是急雨,瞬时间便将屋外的地面打得湿漉漉的,且不必说花坛内的青草如何倾倒,便是院中陶盆里的几株香花槐,也被雨水打得成了颓败模样。
“父皇,母后,皇祖母,皇祖父,你们在哪,嬅儿好想你们,不要留嬅儿一个人。”公主的嗓子变得沙哑,哭喊声越发惨然。
屋外阴暗的小院短暂亮堂起来,一道惊雷划破天际,天空似是被谁撕破一道裂缝。
“你的父皇母后、皇祖母、皇祖父、大皇叔、太子哥哥,早就死了,全都死了,尸身都腐烂了,你再喊,她们也回不来!你清醒些!”江振大声警告道。
“坏人,你胡说,嬅儿的家人没死,嬅儿的家人没死。”公主的双手抱着脑袋,将头整个埋在弯起的膝盖中,哭着哭着,咳嗽连连。
“李嬅!”
一场急雨令江振变得暴怒,他猛然站起身,随后指着地上的公主咆哮道:“你到底真疯假疯,你就这么能装!好吃好喝供着你,那石头到底与你有无关系?你可知你这么做连累多少人,你说啊!”
“坏人,父皇母后,你们在哪儿呀,有坏人欺负嬅儿。”
“看来你是真的疯了,疯子,你果然是个疯子,疯子!”
公主将头埋在双腿上哭泣的可怜模样令江振转怒为笑,他颓唐地后退几步,白玉瓷瓶被他宽大的衣袖打落在地,几瓣娇嫩芍药花瓣离了花枝,寂寞地躺在地上。
不久以后,它们将彻底腐烂,走向生命尽头,走完短暂的一生。
“你这个疯子!疯子!”
大雨并无停歇的意思,只是江振恨不得再也看不见那个叫做李嬅的女人,他愤恨转身。
房门随着他的经过砸在墙上,震得房内器具也跟着颤动。
他走到院中,古俊生打伞上前相迎,他骂了一句“滚”,自己冒雨离开芳芷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