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沉默一个没再吭声,清冷的目光和平静目光所交汇,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彼此,却是相顾无言。
在刚见上的第1面时,黎渊就有注意到桃十三身上破旧的衣裳,而此时此刻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他能看见她身上更多的变化。
眼前的人似乎看起来瘦了很多,眼神犀利了,说话的口头禅也消失了,唯一没变的除了她矮矮的个子外就只有那懒散的气质。
黎渊衣袖下的手悄悄摩挲着衣袍面料,虽然他看上去面无表情很有距离感,但实际上他因为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开口和桃十三搭话而一整个身子僵住半天没动。
见黎渊还是那副高冷样,再怎么心急想离开的桃十三不得不主动开口,她满脸问号的盯着黎渊在颤动的左手,问道:“黎班,你没事吧?”
黎渊顺着她的目光,这才发现自己袖子下的手动作有点大了,他迅速将左手藏在身后,回答道:“我没事。”
桃十三接着说:“没事我就走了哈。”
见桃十三转身要走,黎渊急忙说道:“等等!有事!”
因黎渊口吻太过急迫,桃十三以为真有什么重要事要交代,她满脸严肃的看着黎渊。
“什么事?”
见桃十三表情是那种对待大事时才有的认真,黎渊有些心虚,他总不能说不想让她走吧。
人一冷静下来,总能对自己冲动时所说的话而感到后悔。
就比如黎渊,他才意识到这里是万丈高空,桃十三既不会御剑又没有佩剑,她说要走,她能走到哪去?
瞪了许久都等不到黎渊口中的‘有事’是什么,桃十三轻飘飘的瞥了一眼黎渊:“你在逗我?”
黎渊心里真话是想和她说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建议先借住一宿,实在要走明天再离开。
可又想到桃十三故意说要走来试探自己,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话早已说出了口。
“你在炸我。”
“彼此彼此。”
黎渊:“……”
桃十三见黎渊又不出声了,她走到柱子附近随便找了个地顺势就躺了下去,还是仰面正躺,双手交叉老老实实的放在肚子上,睡姿安详的酷似尸体。
黎渊想提醒她地上凉,但说出口的却是:“你这是做什么。”
平淡的口吻加上他自身清冷的气质,最普通不过的一句话突然就生出了点质问的意味出来。
桃十三并没有睁眼,她老实回答:“我在休息。”
黎渊根本不用刻意去想,脑子里自动跳出一堆说教桃十三注意形象的话,但这次,他很小心避开那些听起来有些严厉的词,挑了些不那么强硬的话来说。
“你还是起来吧。”
得,他说的都是些啥?!!!
桃十三不为所动,依旧挺尸状躺在那里,有点幼稚,又有点好笑。
黎渊知道桃十三是故意的,就像桃十三知道黎渊不怎么会喊她名字一样。
因为在读书时期里某一次的课后辅导里,桃十三曾要求过黎渊尽量少喊自己的名字,黎渊也问过为什么,桃十三回答:因为每次你一叫我名字,我都感觉自己又要被强迫去学习了。
桃十三就像耕地的牛,黎渊则是农民,他叫唤桃十三名字时就好比农民在用鞭子抽打着那只偷懒的牛。
久而久之,黎渊再也没喊过桃十三的名字,早就养成了习惯。
黎渊说话的语速很慢,他倔犟的故意偏开头不去看桃十三,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太过在意桃十三对自己的看法,只有当他不看她时,他才能好好的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
“现在已经入夜,等师弟们一回来,我便带你去客房歇息一晚。”
桃十三不为所动。
“你还是很困吗?”
莫非是受了伤,听说只有受了伤的人才会格外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