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到了缘由也就不再恼他,毕竟有一个人值得他如此情深,是一件值得羡慕的事。
“公子认错人了。”
我对他的态度也柔和了些,说完便转身离开。
甫一转身,我就有些后悔。他在这人间怎么也比我熟,我本该让他先带我走出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才是呀!
哎!我心里后悔地捶胸顿足,可表面上却还是风平浪静。
我毕竟是神,什么大风大浪,虽然没见过,但也听父神和真昀讲过不少,还有许多,是在夙执写的话本子里见到的。
听得多、看得多了,心自然也就更能心平气和啦!
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真是一个有悟性的神,捎带着心情也好了些。
“喂,姑娘,前面再走就是死路了。”
我转过身,看他急急地跑过来,有些不解。
“一看你就是没来过这里,走吧,我带你出去。”
“不……”本想下意识拒绝,可如今我的神力用不上,人生地不熟,若是凭一己之力,可能还要在这里绕上个几天。
“谢谢。”
我本想同他说点什么,可我对他丝毫不知,自己本来也不是什么会说话的人,终是作罢。
我转过头去,看着面前的大山。在上清境,我从未觉得山有如此之高,我以为它还不如天上的一颗小石头,不过是为那地上的小人儿设的路障罢了。
由此可见,不论是真昀还是星澜,亦或是父神,他们把我保护的有多好。
我曾觉得,为什么真昀什么事都可以做,而她就要受他们处处限制。
如今却觉得,这就是甘做金丝雀的代价吧。
“姑娘笑什么呢?”
“嗯?”我回过神来,他现在倒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温润公子模样。
“我笑了吗?”我想,我许是笑了吧。
我长叹一口气,明明只是人间的一天,我却觉得过了好久好久,“可能,是因为我想起了我的父兄吧。”
“那姑娘的父兄一定很爱你。”
“嗯,很爱很爱。”我顿了顿,又补道:“但太爱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他一副担忧的样子,似是要把我盯出个窟窿来。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我撇头轻笑。
“姑娘何出此言?”
“过犹不及。”
他依旧看着我,没办法,我只好解释道:“一朵花,只被养在屋里,不经风吹雨打,日日被人精心呵护,它会怎样?”
“很好啊。”
“是很好,可是它一旦出了室内呢,一点风雨都不曾经历,”说着,我指向路边的野花,“呐,它就没有这些花的韧劲和阅历。”
他停下来挡在我面前,极认真地看着我,像是要把自己接下来的话灌输到我心里。
“你不是暖阁里的那朵花,你是人,会思考,会行动,即使身在暖阁,虽未亲身经历,可是你见过屋外的滂沱大雨,听过屋外的凛冽寒风,只要心是坚韧的,哪怕走出暖阁,你也会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我盯着他,良久不作言语,他也一样。
坦白说,他的这些话,我是真的听到了心里。
“呵呵。”我低头轻笑。
“你在笑什么?”
他也跟着我轻笑起来。
“怎么,现在就成你而不是姑娘了?”
他好像很熟悉我这么逗他似的,下意识地就来敲我的头,“你呀!”
他并没有用力,可我竟对他的行为没有恼,反而受用得很,真是奇怪。
“对了,你叫什么?我叫云汐,很高兴认识你。”
他看了我良久,缓缓道:“姐姐,我是陌羽。”
那一刻,他的眼里装满了浓浓的情意,我一看就知道,他看的是我,却又不是我。
“我不是你姐姐。”
我径自往前走着,我想,我刚刚扯出的那丝笑一定难看极了。
他跟了上来,我却不想再理。
我曾在夙执写的?错爱?里见过类似的情节,一名将军认错了救他的姑娘,继而爱上了她,那姑娘架不住他软磨硬泡,竟以身相许。
后来,真相大白,将军觉得女子不该欺他瞒他,恨极了她,先是药死了她与他的孩子,后又任凭那救他的姑娘将她作践至死。
我也曾质问过夙执为何要写这样不公的话本子,可夙执却跟我说,这世间,最可笑的,就是寻求公平,尤其是在爱情里找公平。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救将军的那个人,可还是爱上了他,这才导致了她的悲剧。
“管不住自己的这里,就挡不住既定的结局。”
那时夙执指的明明是自己的心,可我的心却也莫名跟着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