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霜听见三三两两的人闲聊着,一个婆子说:“小少爷出生正是日头在东方升起时,有福气的人呀!”,另一个附和着说:“可不是,红彤彤的太阳刚照着屋子,就听到小少爷的第一嗓,那嗓音真亮堂,有气派!”几个人纷纷发表自己的所见,称赞着小少爷。
小少爷次日有了大名:谢晓煜,随着嫡子的出生,太太的地位稳了,临芷院上下人等都很开心,进出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这时,西院传来贺姨娘有孕的消息,赵氏心里咯噔了一下,很快定下心神,决定不再纠结与谢博庭的感情,当务之急是确保能亲自教养儿子。赵氏赏了一对点翠镶宝石花的银簪,从自己的库房拿了四匹绸缎,一起送到西院。谢老爷见此很欣慰,赞许赵氏的举动贤良,有大妇风范。赵氏一副“理当如此,当不得夫君如此夸赞”的羞涩,心知这回儿子不会离开自己了,虽然舒了口气,胸口到底有几分愤懑,吩咐小厨房做几道清淡菜。
喜姑姑和韩嬷嬷说,赵氏还在月子里,太素净了恐不相宜,旁人见此,万一猜疑到太太的冒火心思,赏到西院的东西岂不是白瞎了!韩嬷嬷笑道,“不妨事,做一道糟蛋焖鸭,再用母鸡猪大骨吊的高汤,烧几个新鲜菜蔬,又滋补又不上火。”
韩嬷嬷从陶瓷醪糟坛里,取出酒香扑鼻的糟蛋,腌制了五个月的鸭蛋壳已软。知霜细心地剥下软壳,就见蛋白透明、蛋黄橙红,轻轻戳破蛋膜,软嫩的糟蛋呈胶冻状溢出。韩嬷嬷教她和小秀将糟蛋压成细泥,抹在鸭子表皮各处,再码上姜蒜微火慢慢煨熟。两个时辰后,做好的糟蛋焖鸭浓淡适口、鸭肉软烂醇香鲜美。韩嬷嬷满意地点点头,又说,等开春,可以开始做糟蛋了。
煜少爷长得白白胖胖,很得谢母的喜爱,谢老爷对嫡子很看重,满月宴时宾客盈门。赵氏抱着儿子到席面上,与姑母婶婶寒暄几句,对姑母说有空去看望,正说着怀里的儿子醒了哭闹,妍慧笑着告罪失陪,抱着儿子回了后院,见树上似有新发嫩芽,她由衷地笑了。
“看你这笑的,真是有子万事足啊!”在院里看梅花的杨锦蕙打趣说,又解释道:“我不想到前面去,正好婆婆怕我有闪失,就躲到你这里来清静下。”
“难怪刚才没见着你,快进屋去,这个天还冷着呢,你可不能受凉了,有五个月了吧?”
“嗯,是的,我不觉着冷,太医说我现在是两个人,火大,我生产时应该是夏天,想想都热啊!”
两个人说笑着进了房里,逗着孩子闲聊,杨锦蕙觑着赵氏的神色,问:“听说,那个谁也有孕了?”
赵氏切了一声,“你那什么表情,不就是贺姨娘有了,迟早的事,我按例赏了银,求了老太太的人去看顾,你放心,现在的我心宽着呢!”
杨锦蕙叹息,“身为后宅女子,心不宽不行呀!”
妍慧玩笑着说:“这话可不像你的风格,遇上什么事了?”
赵妍慧见杨锦蕙不吭声,笑道:“你说的对,我是有子万事足。你呢,身子还好吧,肚里这个是儿还是女,太医能看出来了吧?”
杨锦蕙抿着嘴一笑,说:“我没问,原本我希望这个是女儿,下面再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