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余我们还会经常去对方家里玩,她们家有姐妹四人,她的妈妈很热情,在宿舍有限的空间里,为每个姐妹都安排了自己的位置,姐姐妹妹都穿着整齐干净,整个家庭热闹又和谐,我羡慕极了。我还经常和以前的同学联系,带着丽丽找我的朋友聊天,我们一起跑去镇上拍照片。爱云那时已经随父母搬去扬州,难得回到镇上,平时我们会通信,丽丽也羡慕。周末我会去找高二的莉莉,她的学习更紧张,熬夜时间更长,我时常在看望她回家后,又给自己鼓把劲。
在紧张有序的学习中,来到高一的下学期,课程越来越重,同学们都忙于各种习题考试,课堂上只有最后排的男生仍然会和年轻的英语老师开玩笑,老师很年轻刚从师范毕业,上课时拘谨又庄重,穿着考究的丝质衬衫却非常透,后来知道她和姐姐曾经是县中同学。还有一位化学老师是副校长,讲课声调高亢,充满激情,坐在前排的我们经常受到喷薄而出的吐沫干扰。而表扬过我的物理老师则文质彬彬,平时穿西装皮鞋,冬天竟然踩着木屐进教室,我和丽丽偷偷取笑,物理老师也和大舅家一样住在医院的宿舍里。放学后我和丽丽在车站路口道别,迎着夕阳往家骑车,心里累积着无力感,面对无边无际的习题越来越没自信。
高一期末考试前,县里出来消息要招工考试,父母有很多同事的子女都去参加,他们安排我已初中毕业身份去考试。记得我们借住在县城的亲戚家,考场纪律严格,每个人一张桌子,当中间隔很大,凭借初中扎实的基础,我顺利完成试卷,但并不知道结果会怎样。回来后继续复习参加学校的期末考试,就在之后的暑假里得知三门成绩是交通系统的第二名,录取人数十个,哥哥开始找县城的关系,想要确保招工的名额。
暑假结束前,县城里来了两位劳动局的干部,拿着表格来家里政审,每一项都填写仔细,填好之后还让父母签字,去村里盖章。自此之后,大家都觉得工作有了保障,关照我新学期开学后留在家里待业,因为在校生是不允许参加招工的。
离开南校有一年多的待业时间,解除了学业上的压力后,一直在亲戚间四下游荡。当时并没有觉得放弃后面的高考是可惜的,因为坚持到高三,大学的录取率依然很低,而我的大多数同学都落榜了,少数几个考进了市区的师范、工专,他们都很了不起,顶住压力坚持到最后。在一四年的时候,通过微信,班长在无锡组织一次聚会,时隔二十几年碰面,大家都非常热情。
我后来听说,离开南校后,教化学的副校长派人去家里找我,可能还是希望我坚持读到高三。家里没人所以后来并不知道,直到初来上海,手里一张有用的证书都没有,还是通过金老师的妹妹在南校办理一张高中的毕业证,听说就是那位副校长给盖的章,拿到证书时又感激又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