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只走马观花般闪过深埋于他心间的一份记忆。

他幼时喜欢躺在牛背上看着高原上苍蓝的天空，看云卷云舒，彼时的他心如飞鸟，自由且快乐。

随后他被苏毗国大女王送至大雪山修密传佛法。

而入门那年，他尚还是个小沙弥时，他还是喜欢没事在山道上躺着看天空。

有一日他见一老僧幻化一颗裟椤树于背后，又盘坐于山石路间。

一连几日皆如此，风雨不动。

他本没有在意，直至一日，他心血来潮见那老僧所化之裟椤宝树枝干虬劲，迎风雪，受光照，不动如山却横溢宝相。

而好奇心一起，他便想要伸手触摸，却被同行的师兄拦了下来，他很奇怪，师兄却告诉他这是门中尊者以身修心，参悟不动明王尊之无摧慈悲心用以练就不动伏魔法身，此期间不能移动亦不能会受外物影响，不然便前功尽弃。

但不知怎的，旁人越是这么说，他心中的好奇心便更甚，直至转为了恶念。

恰逢他又看见地上有一条虫儿在扭动。

故他便悄悄得捉了虫子，又放在那僧人头顶，他只是想着虫子爬动能影响那老僧修行，但那虫子却以为老僧头顶是山石枯叶，外面又是风雪交加，竟也安然不动。

他顿觉无趣，便要离开，却又见鸟雀袭来要吃那虫儿，又来了兴致。

......

但大雪山顶何来的鸟雀虫儿？

......

那时的吕摩诃只想知道，那老僧会怎么取舍。

却不知道别人也在看他如何取舍。

......

而那老僧也果真动了，只见他将头顶的虫儿轻轻放于裟椤树上，又托举左手让鸟雀停下，啄食他的血肉。

他不懂为何老僧会如此，便不由得问了一句，“此一来，尊者的伏魔法身可还能练成？”

那老僧却说道，“我以身修心，终究修的是慈悲心而不是身外物。”

他说完再也没看一眼吕摩诃，只是等鸟雀飞走，才继续盘坐入定，而他身后的宝树更是满溢金光，闪花了吕摩诃的眼。

......

虽然，吕摩诃之后才得知那老僧是门中首座尊者，因观其资质不凡便想收徒，可惜他心性未能过关，如此机缘便也错过了。但那时的吕摩诃也依旧对于老僧的话语嗤之以鼻，他根本不懂老僧为何会因为蝼蚁和鸟雀而半途放弃自身所修之法。

事实也如此，第二年他入得密佛内门，修习门中秘术之时，不修佛心只悟杀伐之术，别人‘大曼’只修一佛，他偏偏便要五佛全修，虽然他对凡俗之法往往能举一而反三，但偏偏又多年追求神意而不得。

而现在想来，他能有如此修为大多是因为自身悟性不凡，但他急功近利，却不常修饰心境，故导致心魔缠身。

故此时他更是懂了，佛法亦皆由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