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广平哑然,垂头丧气道,“我也拿不准。”
闻言舒婉笑了起来,“如果在我们之前已经有逃荒队伍路过,那么可能就是闭门羹,若我们是头一批,兴许还能补给一下,换取一点粮食。不管哪种情况,我们财不能外露,只留一些铜钱换取够到镇上或者庆林县所用便可。最重要的是补给水源。”
进庆林县不想被人当成逃荒之人,首先便要将自身收拾干净,换上干净衣服,否则破衣烂衫的,还没等靠近城门就得被守城的卫兵当成逃荒的流民。
这也是为何舒婉坚持走密林节省时间的原因所在。提前了,对方只将他们认为是普通过路人,而非流民。
舒婉这样说了,狄广平便明白过来,当即点头,“成,这事儿我们听你的。”
两家密林中相互扶持七八日,俨然以舒婉为主心骨,不论谢家还是狄家似乎已经习惯此事。
中午时分,两家人找了一棵树下停留休息。
道路两旁的庄稼地里,有些农户正在劳作,舒婉坐在树下休息,就见谢怀谦往那边农户那儿去了。
似乎有所顾忌,谢怀谦并未靠前,隔着一段距离询问了老伯几个问题。
老伯打量他们,不禁惊讶,“你们是安州长水县过来的?”
谢怀谦颔首。
老伯却摇头,“瞧着倒是不像。”
谢怀谦长的俊秀,态度又温和,极易给人好感,他问了几个问题,老伯倒未为难,能答的都给答了。
谢怀谦谢过老伯,这才回到休息的树下,在舒婉边上坐下。
舒婉看他,“你还是介意自己的霉运?”
没想到谢怀谦摇头,坦然的看着舒婉道,“我不介意但不代表别人不介意,老伯虽不知此事,但我还是注意些比较好。倘若真因我遭受无妄之灾,不管是不是我的问题,都不好。”
看着他真诚的样子,舒婉突然恶劣的笑了,“既如此,你便不该进城,该隐居山林,如此便不会妨碍他人。否则一旦入城,城内人流众多,说不得便有磕磕碰碰,那些更是陌生人,若因你倒霉,那不也是无妄之灾?谢公子心怀万物,怎忍心看着他人因自己受灾难。待到了前面县里,你直接绕城而过算了。”
舒婉的话每多说一句,谢怀谦的脸上便红上一分。
他分辨的清楚,舒婉就是故意嘲讽他。
谢怀谦惭愧,“的确是我想的太多了。”
舒婉笑了笑,没再言语。
等重新上路,再需要问路时,谢怀谦不再隔着老远的距离,该什么样的距离便什么样的距离。
谢怀谦的变化宁氏瞧在眼里,儿子这些年受的委屈,她这个当娘的自然清楚,如今儿子肯迈出这一步实属难得。
而之所以有这变化,全是舒婉来的。
至少从舒婉进入谢家,谢家似乎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很快到了前头村子,还未进村便有人跑回去喊人。
不多时便有一老者带着六七个青壮年拦住去路,又客客气气的询问来意。
谢怀谦上前施了一礼,温和道,“老伯,我等为长水县人,路过此地想补充点井水,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长水县遭灾,在上头官员那儿或许清楚,但像这些村里,却是没听说过。
老者瞧着一行人虽然狼狈,却也不像歹人,稍微一犹豫便应了他们的请求。
当然,按照舒婉提前说的,车子就停在村口并不进去,留下谢怀谦与狄广平看守,舒婉则与狄荣以及谢怀慎提了自家水桶前去水井那儿打水。
井水就在村子偏西的位置,离着村口倒是不远,舒婉一次提上两桶,回来倒入两个木桶和一应锅中,这才往木盆里倒了些,让宁氏和谢怀谦先草草洗漱,这才又跑了两趟。
这边才打完水,那边突然有个后生匆匆跑来,“村长,县衙来人说,不日会有一批长水县逃荒流民路过,要我们多注意加强防范。”
话音一落,村长等人目光落在舒婉等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