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那个英雄拯救了世界。他的神剑破碎了，一身衣服也如同破烂。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到了家，突然想去吃点东西，于是走去了烧烤店，结果烧烤店老板看他的模样，以为是赖皮的流浪汉，就把他给赶走了。拯救世界的英雄，被并不被世人所了解，这就是英雄的悲哀。”

“这种故事！实在是令人深思……不过，厂长，这真的是你老家的故事吗？”

“在我看来，九成是他编的。”

“老廖，如果是我编的，那不还是我老家的故事吗？只不过来源在现代而已。”

“现代故事也是很有价值的。而且很多人喜欢这种传说类的故事，上阳府也有很多都市传说。比如几年前有个男的，他的尸体被发现，结果是被吸干了血。于是就有传说，说是有吸血鬼出没。”

“这种故事太假了啊，上阳府可是南方第一城，根本不可能有吸血鬼。”

“也不一定吧？毕竟上阳府晚上也不是彻夜灯火通明的，也有地方没有光线，吸血鬼活动也是很有可能的吧？”

“唉，明晗你还是了解太少。看来我得给你科普点知识了。”胡天行扎一块西瓜放嘴里，然后说道，“吸血鬼是北方的生物，特别厌恶光线，基本上只在月初月末活动，故又称朔鬼。朔鬼是归于魔族的，魔族与人类曾经立过誓言，不得相互攻击。所以无论从何种状况而言，吸血鬼都没有来到南方并且袭击人类的必要。”

“但只有这一起啊，说不定就是特殊的情况，比如他跑出来旅游，一时找不到食物，于是袭击了人类，完全有可能啊。毕竟只有这一起事件嘛。”

“一起怎么能当真。”

“我觉得可以啊。”

“老胡说的对。”廖叶辰突然说道，“北方确实有朔鬼的传说，而且所言不差，北海边的人都知道，初一三十的晚上，羊不能放到外边，不然就会被朔鬼袭击。而且，朔鬼的确不袭击人。那个人血没了，很可能是操作什么邪巫术，结果走火入魔死的。”

“邪巫术吗？”徐明晗敲了敲脑袋，“确实，学校里讲过，邪巫术诡异无比，有的还要血祭，巫师血祭太厉害的东西结果把自己害死，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胡天行拿出搜索板，问道：“明晗，那个事件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看能不能搜到调查结果。”

徐明晗想了想，说：“你直接搜索上阳吸血鬼事件，应该可以直接搜到。”

胡天行如他所言输入文字，很快就出来了很多调查的内容。他逐条点开，仔细查看。

“嗯，老廖说的不错，只不过……”

胡天行露出难以言说的表情。

徐明晗接过搜索板，看见上面是上阳警方的官方调查结果。

“……是邪巫术施法，从笔记里得知犯人因为最近看过相关漫画，所以……”

廖叶辰从一旁看着，接着他读道：

“所以死者试图通过巫术召唤一个魅魔来满足私欲，结果半途因为法力耗尽，采用血祭，因而死亡。”

徐明晗默然不语。

“我觉得还是把那些书扔掉好了。”胡天行说。

“不要啊，那可是我攒了好几年的珍贵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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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矿场边，黄衣服女工人看着经过的胡天行三人，不禁眉头皱起。

“哈，你那是什么表情。虽然我确实把矿山冻住了一会儿，但我听说不是第二天就好了吗？以后温度甚至比周围地区还低，我觉得九成是我的法术的作用吧？”

女工人看着胡天行欠打的表情，拳头不禁硬了起来。

“你们既然不是矿山的工作人员，来这里做什么？”她咬牙问到。

“不是矿山人员怎么了，我就是永安人啊，永安本地人来看看家乡矿场，没毛病吧？”

女工人被他说的无话可说。

不过胡天行并没有进矿场。对方很明显不欢迎他们，自己也没必要充胖子。

胡天行的老家就在永安，家门前有着一大片空地。院子被稻田包围，空地边是一道方形的石墙。胡天行打开大门，廖叶辰走进来，发现胡天行家其实很小，只有一层两间，还是土胚木梁的老房子。走进去立刻就看见床，床下面有一些生锈的农具，旁边一间屋子是厨房，其余什么家具也没有。

“老胡，你很久没回来了吗？”

“嘛，好像是的，上次回来都五年前了。主要是虽然近，但这里没什么东西，我又不种田了，所以就废弃了。”

“厂长，你的父母呢？”

“早去世了……而且他们在世的时候也不住这里，这是我外公外婆住的地方，之所以是老家，是因为我小时候在这里长大而已。”

胡天行无所谓地说着。廖叶辰从别人那听说过，胡天行的父母在他小时候就出了车祸去世了，他十五岁的时候，祖父病逝了，两年后，祖母也去世。胡天行向来不太喜欢提及自己的经历，他只是有一次说起生死，说死了也不是消失，只是换个地方活着。总之，胡天行既然不说，廖叶辰也选择不去问。

胡天行走进厨房，摸了摸灶台，上面是厚厚的灰。

“这厨房兴许还能用，不过清理起来太困难。我看到时候还是直接架篝火好了。”

三人来到永安，是为了一个调查任务。永安有个土豪，前几天去冒险者协会，说他在晚上做梦的时候，梦见有一座百层高的黑塔，就杵在永安的群山间，他还说见到了塔的主人，是一个很高的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土豪是这样说的：

“阿侬我以为他是好人的依，还请我吃饭的依，结果他夜里突然就变成了一头异兽，比十几座山头都大的依，直接吓死我了阿侬。”

冒险者协会的任务属于有钱就能贴，所以常常有不能完成的任务。大家明眼都看的出，这个调查明显是个玄幻级别的任务。土豪说只要能让他知道那个异兽是什么种类，拍张照片就行，但是梦到的玩意儿，小孩子都知道不能当真。可胡天行看到任务时却非常激动，他立刻接了下来，对廖叶辰说：“送钱的来啦！”

“这根本不会有结果的吧？”

“错误的，永安真的有一头巨大的异兽。他的描述还不够具体，我小时候做梦的时候也梦到过那个百层黑塔，也见到了那个黑衣男的，梦里他还是我叔叔。而且，我确信，这个异兽是头鲸鱼，陆上鲸鱼。”

“那你能找到他？”

“我知道那个黑塔在哪里，现实中的确存在！”

当下，廖叶辰站在庭院里，向石墙外望去，金黄的稻田过去，就是连绵的永安的群山。按胡天行的说法，顺着小路走到山脚下，那里有一小块平地，然后在平地上找到一个左手方向的岔口，就能到达黑山顶。他还煞有介事地说，如果没走第一个岔口，那只要一脱离大道，就会被困在山中，第二日如果活着，会从山的另一头走出来。因为这些奇怪的特性，他管这座山叫做黑山。

屋子里没有电风扇，也没有空调。为了节省法力，廖叶辰并不布置冰霜阵法。胡天行给他们一人一把扇子，扇一扇最后一伏的热气。徐明晗一直说着要去水边，胡天行则说，永安与别的地方不一样，这里白天很危险，晚上很安全，因为白天人类活动，吃人的异兽一般也就白天出现，不吃人的晚上出来闲逛，所以晚上才是出行的好时间。

三个人就这样楞等到下午六点左右时分，空地上的阳光已经全向稻田方向隐去，胡天行站起身，说：“现在是出发的时间了！”

他把半躺着睡觉的徐明晗摇醒。

“黑山到了吗……哦，几点？”

“六点多了，再不出发，太阳下山就上不了黑山了！”

三人没吃晚饭，从小路上进发。

苍翠的山林半壁被金色的夕阳照亮，走到胡天行所说的小平地处，太阳已从山的另一头匿去。廖叶辰发现在前方道路的左手处，出现了一条修整的林间小路，他指着路，对着二人说：“这里！出现了！”

他向前走了走，回过头，却没看见两人。

“明晗！老胡！路在这里！”他喊到。没人回应。他立刻惊觉过来。

“难不成……我走错了路？”

廖叶辰坚信自己走的是自己第一眼见到的路，况且道路齐整，不像是杂草道。不过或许真正的路就是杂草道？廖叶辰无法判断。所以他打算先回到胡天行家去。

他朝天上跳了两下，发现空间被封锁，传送法术无效。他再往回走，之前的路消失了，仿佛自己已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

他看着太阳渐渐下来，觉得待在低处也不是个事。永安的山，说到底是丘陵，也不过两百多米高，只要走到山顶，也就能知道自己的位置。于是廖叶辰顺着道路往上走去。

很快，路变得平起来，上了一个坡后，廖叶辰的两边出现了田地。一条小水渠从他旁边流过，往前面看，仍然有山，不过山边有人家在。天空已经泛紫，四周光线黯淡，村庄没有炊烟。不过廖叶辰看见前面有一个挑着担的蓑帽男人，像是个樵夫。他走上前，打了个招呼。

樵夫见到廖叶辰，显得很惊讶。

“你是从哪里来到这的？”樵夫问到。

“我从山脚下走上来，来山上找一座黑塔的。走上来的时候和同伴失踪了，现在在找他们。”

“黑塔？山上没什么黑塔啊。”樵夫疑惑说道，“这里晚上很危险，你先到村子里休息一会儿，明天再出发好了。我们村里有人知道山路的，或许能找到你说的地方。”

“谢谢你。不过我想，还是先回去的好，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我尝试用传送，发现这里的空间禁止传送。”

“当然不能传送啊！奇怪，你是不是外乡来的？”樵夫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廖叶辰，“这里的天空可是柯府主掌管的，完全禁空的地方。你到底来自哪里？”

廖叶辰也疑惑问道：“这里不是永安？”

“哪里是永安？这里是洪都！你是不是那种刚学会传送阵法的祸首？传送的时候没长辈在身边吗？”樵夫道，“可你既然化形了，按理说也是九段水平了，难不成你不是祸首？你是什么种族的？”

廖叶辰闻言惊出一身冷汗。听樵夫的话，这里根本不是四方国内，而是异兽的聚集地，说不定是大本营。眼前这个樵夫，也很明显是个九段的恐怖家伙。他不敢暴露人族身份，冒充别的又害怕露馅，突然他灵机一动，说道：“我是朔鬼一族的，传送法术是家里人前不久教的，之前还没用过。刚才突然迷路，找不到同伴，我就想用一用，没想到就来了这里。”

“朔鬼，哦，我知道了。是了，平常异兽只能学六个法术，朔鬼可以学八个法术，常备传送也是正常的。嗯，既然你是朔鬼，等下就来村子这里，我们这里有供你吃的。不过晚上还是不要出行，外边真的很危险。”

樵夫说完就继续走去，廖叶辰只好跟在他后面。

“洪都的地方还是很好的。”樵夫一边走一边说道，“山上经常有不长眼的人类进来。本来按照协约，我们是不能主动攻击人类的，但洪都可是中心地，人类自己走进来，那自然是自寻死路，人族的核心可是抢手货。不过这里村子不太好，不会有人从这里过来。但也难免，这里离柯府主的府邸太近了，来人烦扰总不好。”

“不过我们这里还是有个人族的，一个女人。只是她是生在洪都的人，也自然是我们同类了。她懂一些预言，知道这里的路，等明天你去问她，兴许就能找到你的同伴了。对了，你的同伴是什么样的？”

“两个同伴，一个也是朔鬼，不过很特别，主要用剑。还有一个是魅魔，不过是男的。”

“真是古怪的组合。我真是闭塞太久了，现在年轻一代都有这样新奇的存在了，真有意思。”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村子。在走进村子的地方，有一间看上去很奇怪的房子，房子有三层，它的院口是一扇白银色的金属门。廖叶辰抬头看看整座村子，没有一户点着灯，对于一个人而言，显得极其阴森。樵夫让廖叶辰在这里先站一会，他回去放一下所谓的柴火。刚刚廖叶辰已经观察过，他的柴火，其实是一堆骨头。

廖叶辰站在原地，天慢慢全黑下来。他发现旁边的房子里，二楼点着一盏发红光的灯，他正看着，突然有一阵阴风从他身旁吹起，一个骨瘦如柴而身长近两米的人出现在他眼前。当然，不能称之为人，只是化形后是这样的形态。眼前人披在一件黑色的披风里，脸上戴着面具，用一种低沉的声音问道：

“你是人类……吗……”

廖叶辰尽量装作平静说道：“我不是人类，我是朔鬼。”

“哦，朔鬼……”高个人自言自语道，“朔鬼……像人……是的……七段九品……没有说谎……”

廖叶辰正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话，身后又传来脚步声，廖叶辰回头，来的正是刚才的樵夫。

“师呪你别想了，这里跟柯府主的府邸这么近，根本来不了人的好吧。如果是人，你就见不到他，而是看见我带回来的核心了。他就是一个毛头小子，跟同伴走失了，怪可怜的。你那里还有没有位置？让他在这里住一晚。”

被称为师呪的高个人回应道：

“有……一间屋子……不过没有血……不能吃……”

“我不用吃，刚刚在山脚下就已经吃过了。”

樵夫皱眉道：“没有吃的太难搞了。我去问问闼承，看看他有没有吃的。”

廖叶辰向他说道：“我不用吃。”

樵夫说：“你今晚不在这里吃东西，那就必死无疑了。晚上魔族的家伙会在这里巡逻，违抗宵禁的就会被抓走，要是身上没有村子里的气息，就会被当做入侵者吃掉。你真是从来没到过大地方的人，想来也是，朔鬼毕竟跟人类住的近一点，长得也像人。”

樵夫说完就往另一条路去，大概是找他所说的闼承去了。师呪对廖叶辰说：

“你……过来……我这屋子……先……”

他所说的屋子，正是旁边的这个房子。

师呪打开门，让廖叶辰走进来。关上门的一瞬间，廖叶辰就敏锐察觉到，有一个阵法被开启了。那个阵法的核心就在大门处。师呪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打开屋子的门，走进去，廖叶辰也就跟着他。

屋子里是更加的漆黑。廖叶辰这时突然觉得学剑是多么好的事，如果胡天行在这，他稍微用点剑光，就能让两人有夜视的能力。现在的廖叶辰，只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哪里有东西，哪里没有东西。比如他能感觉到正对着门的墙上有一副巨大的画，只是不知道画着什么。师呪带他往楼上走，走过二楼，廖叶辰又看见那间屋子的红光，不过他还得往上走。到三楼，似乎一共有四个房间，师呪打开其中一间房，跟廖叶辰说这就是他住的地方，先不要关门，等樵夫把吃的拿来再说。廖叶辰从他嘴里，知道樵夫叫做浮阖。

过了没几分钟，楼梯上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师呪和浮阖都走了上来。浮阖手上拿着一个瓶子，里面是黑色的液体。廖叶辰知道这应该是血，但是什么血他也无法判断。在两人的目光里，廖叶辰把瓶子里的血一饮而尽，味道粘稠而带有一种令人作呕的金属气息。见他喝完，两人露出释然的神情，让廖叶辰好好休息，然后就关了门，走了下去。

廖叶辰坐在床边，思绪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