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秋阳原不想说话,但见那蠢货不停在犯蠢,连喝个酒都不得安生。果然什么样的主人养出什么样的动物来,冷哼道:“哼,什么奇珍异兽,不过是路边随手捡来的野猫罢了,野性难驯。酒量这么差劲,沾酒就倒,不管他,我们喝。”说完站起来一脚踩在桌子上,提起酒坛就往嘴里灌。一口下肚,竟然大笑道:“果然好酒。”
于儿神激动万分,双眼放光,端着酒杯的双手微微发抖,“您当真好喝?”
“痛快!你这酒是何处得来,怎味道如此熟悉?”
“大概,是上了年头的酒味道都特别醇厚,因此喝着感觉味道很相似。我再敬您。”
有酒在此,时秋阳彻底暴露了酒鬼的属性,提着酒坛痛饮不止,而于儿神则在一旁伺候。
喝喝喝,喝不死你们。
在听到齐秦是因为醉酒的缘故后就安静下来边舔着爪子边警惕盯着两人小黑哥冷漠地看着他们发酒疯,哼,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他难得感到一丝孤单,齐秦,你怎么还不醒呢?
齐秦其实早就醒了,但是他刚睁眼时眼前一片朦胧,刚想开口说话一阵尘土便顺着气流灌进喉咙里,呛得他不停咳嗽,咳得厉害了弯下了腰,才发现肩上还一副沉甸甸的担子。
他猛然间有些疑惑,他这是……在哪,在做什么?
站的稍久了些,他才发现这里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很多和他一样挑着担子的人在走来走去。
漫天的尘土让众人的身影有些模糊,齐秦低头一看,自己的担子上满满装满了黄土,便下意识地跟着和他一样的人往前走去。
但刚跨出一步,肩上的重担差点让他摔在地上。他不禁有些委屈地想,为什么他们就那么轻松呢?
这时后面传来急切的呼唤声,“大人,大人原来在这,可让小的好找。呀,您还做起这粗活了,快快放下。”紧着着肩上一轻,那人紧接着又催促道:“大人您快回去吧,将军回来了,正找您有事相商呢。”
那个残暴的人回来了?哼,他才不去呢,肯定没有好事。齐秦内心虽然非常拒绝,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随着那么人走,“将军可说是何事?”
“这个,小的不知,大人见了将军就知道了。”
画面一转,他来到一扇紧闭的门前,门前有几个守卫士兵,见到齐秦之后为他打开了门。齐秦抬头,便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笔直地站着,而地上,有个人深深跪伏在地上。一看这情况,他便知晓,又是为了那件事。
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不知将军唤姜某何事?”他环顾一周,见旁边还有几个身着甲胄之人,“和副将和卢副将你们也在啊,怎么,可是征兵一事已经有了解决方法?”见那几人臭着一张脸对他,齐秦也不在意,他们本来就不对付。他又上前几步,惊讶道:“怎么愚公也在此?”说着就要上前搀扶,“今天我去山脚下看了下,太行山已经挖掉了不少,相信假以时日,那两座山就可以完全被移走。”
老人惶恐万分,连忙推却,“不不,不。谢谢大人,老朽还是跪着说话吧。”他听到齐秦这般说着,苍老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欣喜,但见上头那人没有动静,眼中又慢慢涌上失望与无奈,本就沟壑遍布的苍老面容又衰老了几分。
齐秦见此,心中的怒火又旺了几分,他提高了声音,“难道将军就一定要让这么多背井离乡,妻离子散吗?”
“放肆!不得对将军无礼!”那位和副将持刀喝道。
齐秦亦呵斥道:“放肆!我是大王亲封的大夫,而不过一小小副将,竟敢对我不敬!”
“你——”
这时上方的人终于说话了,“够了,力旬,退下!”
“是,将军。”和力旬收起兵刃后退一步。
齐秦抬起头,那人虽然转过身来,但是脸上却一片模糊,看不清切容貌。只见他揉了揉额头,问道:“姜大夫方才说吾征兵便是让他们背井离乡,妻离子散。那敢问姜大夫,我越国数十万将士,哪个不是背井离乡,远赴千里之外征战沙场?若按照你的意思,不如让他们全部解甲归田,何如?”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反正这里的男丁不多,若是将他们也征走了,那这里便只剩些老弱妇孺,这个郡怕是就要荒废了。”
“嗯,吾想姜大夫如此聪慧,怎么也不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对对对,我怎么可能那么想嘛。”
“但是,姜大夫,你可知现在军中有多少将士?敌军又有多少人?”
“这个……”
“大夫初到军中不久,这个定然不知。吾告诉大夫也无妨,现在吾“铁鹰卫”不过八卒四师,两万八千人左右。而上一次战役中,敌军共有三万二千余人。虽然最后我们以少获胜,但也不少战士伤亡,损失了千人左右,这还是借助了地形优势。这次是三万二千,那么下次呢?万一是四万二千,五万二,六万二?你告诉吾,该如何做,才能再次以少胜多?若每次战斗我方都会损失上千人,人员只减不增,这仗,你让吾如何打?”
一字一句如擂鼓般敲在齐秦的心上,让他无法招架。
“我、我、你的铁鹰卫不是个个神出鬼没,可以以一当十吗?”
“哼!外界的传闻你竟然也信!他们再厉害也不过血肉之躯,以一当十可以,难道还能以一当百吗?姜大夫不忍心这里的人背井离乡,难道就忍心看着他们一次次浴血而战,血洒黄土吗?”
“我——”
这时一直跪拜在地上的愚公长叹道:“将军,请您不要再说了。老朽已经知道该如何做了。”他重重地磕了个响头,“老朽回去后就召集郡人,清点人数,让他们跟随将军一起出征。”
将军俯身扶起愚公,“愚公,征召他们入行伍本并非吾本意,但形势所迫,不得已才如此。越国本就是一小国,周围蔡、陈、楚、吴等诸侯国无一不对其虎视眈眈,若不早做准备,若他们谁来咬上一口,定是鲜血淋漓,到时候背井离乡事小,成为亡国奴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