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公主远在大宁戍卫的儿子周贤,董臻臻更是赞不绝口,将周贤在任上如何英勇果敢,身先士卒,如何得到将士敬重,讲得绘声绘色。她自己的丈夫周聪就在周贤手下任职,知道不少周贤的事迹,因此讲起来特别切题。有些逸闻是公主也不知道的,自然就十分听得进去。
周贤的妻子吴氏听到这些也站在旁边一径抿嘴而笑。
在气氛正好的时候,任氏向董臻臻使了个眼色,董臻臻笑道:“我家融哥今年也十四岁了,现在个子也都快赶上他兄长了。这几天一直念叨着许久未见公主慈颜,想来给公主请安。您看,可否让他进来给公主行个礼,完了他这些日子的心愿?”
公主哪里有不许的?一来不好薄了堂嫂任氏的面子,二来,她自己只有一个儿子,又常年不在身边,看到亲戚家茁壮成长的儿郎,心里也是高兴的。
周融领命进花厅。
公主一见周融进来就笑道:“这孩子这段时日不见,又长高了许多,快过来我仔细看看。”
周融脸上的笑容温暖又恭敬,走到公主跟前行礼,然后站在近旁微微低着头,眼睛看着公主脚边的地面,任公主上下打量。
“真是长成一个气宇轩昂的大人了,不再是面团团的小孩子模样。果然是时光匆匆啊。”公主感叹道。
“虽然是时光匆匆,但公主还是清雅雍容一如当年。”周融不失时机地称赞。
公主噗嗤一笑,“你才多大?你又知道什么当年了?当年我还看到过你包在襁褓里的样子呢。”
众女眷都在旁边跟着打趣周融。
周融只微微含笑而立,端地是一副温良子弟的样子。
不过毕竟是男丁,不便在女眷群里久留,不过片刻周融就出去了。
周融走了这一趟,赢得了伯娘、大婶、嫂子们的一致夸赞,说是不过短短时日未见,周融看上去似是长大了很多,颇有几分男儿气概,不愧是周家子弟。
这倒也不是谬赞,周融这几个月,确实不再是以前那种机灵讨巧的小孩儿模样,眉目之间沉淀了许多稳重开阔的气色。
任氏眉目之间难掩自豪。周融这几个月的变化,她自然也看在眼里。年初的时候周融一直诸事不顺,后来到玄妙观清修,不仅把那些难登大雅之堂的小毛病改掉了,整个人也成熟稳重起来。
众人又说笑了一回,因公主想在入席之前休息一会儿,众人就退去了,留下公主的儿媳吴氏,以及任氏婆媳陪伴。
见周围没有旁人了,公主才从容道:“我听说,刚过完年的时候融哥儿习剑伤到了腿?这孩子不是一贯专攻举业,怎么又要习剑?”
任氏心里咯噔一下,反应就慢了半拍。
董臻臻马上笑着接到:“他小孩子家,想起一出是一出。只因过年的时候听我家公公讲起他两个哥哥武功如何了得,在军上练兵如何威风,他就想着,尽管他习举业,但也不能太过孱弱,就想把小时候丢掉的武功再学起来。但这哪里是容易的事?一着急,反而弄伤了自己。”
任氏也在旁边说:“看着个子大了,心性有时还跟小孩子似的。倒让公主挂念了。”
公主仍是一副从从容容、温温柔柔的样子,继续说:“我怎么仿佛听说这里面还有什么中邪的事情?”
任氏不敢怠慢,恭敬答道:“是有这么回事。那几天他学里放年假,就跟户部侍郎李家的几个孩子到他家东郊的庄子上去耍,回来之后就说被风扑了头痛。之后几天一直怔忪不宁。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弄出了拿不稳剑,失手伤了自己的事。后来还是臻臻娘家推荐了一位道医,不仅治好了腿,还给安魂驱邪。现在已经大好了。”
“哦,什么样的道医?”公主继续追问。
听她这么一问,任氏反而放心了,她一直忧心公主为什么一直揪着周融不放,难道是听见有人嚼舌根说周融不稳重?现在看来,公主应该是对那个道医感兴趣。任氏看了董臻臻一眼。
董臻臻连忙接上话头:“这位道医说起来也十分有意思。她是城东玄妙观那个癫道人张荣鲲的弟子。不知公主可听说过癫道人的掌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