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进鼻腔里的,只有糜烂、腐臭的气息。
“没死在鬼婆手里,反而差点被淹死。”
深水的恐惧感,仍有余威,摧残着林延的精神。
他用记忆闪回的方法,反复回顾刚才的窒息细节,恐惧感逐渐平息。
林延调整好呼吸,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浓郁的灰色雾气弥漫,整个世界笼罩在灰尘之下,仿佛遭受过重度工业污染。
吹到脸上的风,夹杂着滚烫的热浪,还有阵阵糜烂的腐臭气息,灰雾深处似乎存在尸体。
“你大爷的……这给我干哪儿来了?这还是太阳系吗?”
林延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忽然,棺材里听过的呼吸声,从灰雾中传来,一道晃动的人影,被灰雾折射扭曲,逐渐向林延靠近。
林延本想掏出西瓜刀,却发现水池边存放着大量现代物件。
防护服、子弹、手机、冲锋枪、绷带……
甚至还有内衣上的钢圈。
“于涛海存放在这里的?”
林延果断蹲下身,拿起冲锋枪,对准灰雾里的人影。
随着距离拉近,人影的真实面貌,逐渐浮现。
这不是人……
而是一只直立行走的诡异山羊,它模仿着人类的神态,双脚站立,眼睛没有山羊的呆板,反而流露着人类一般的精光
“这更像是活人的眼睛。”
林延打量着山羊。
出乎意料,山羊竟然也打量着他,眼睛里流露出活人一样的思考神色,毛绒绒的脸上,浮现类人的沉思表情。
一番打量后,山羊转过身,只留给林延一个背影,然后朝着灰雾深处行走。
林延默默掏出手机,录下这一幕。
山羊走出两步的距离,停下,转过头,幽深的瞳孔注视林延,示意他跟上自己的脚步。
林延无动于衷,手里紧握冲锋枪。
这种情况下,谁敢贸然跟着山羊走!
山羊的眼睛,流露出思索的眼神,很快像是明白什么,它的身体融入灰雾,不久后重新返回。
这一次,它直立的后背上,多了一具人类尸体。
死尸的双臂被斩断,不知所踪,眼球腐烂消弭,只留下空洞的颅骨眼窝。
一根折断的羊角,插在死尸的天灵盖上。
林延读懂了山羊的眼神:小样儿,把这尸体搬来,还不迷死你?
林延觉得莫名其妙。
山羊以羊的思维,揣摩人类。
人以人的思维,推测山羊的想法。
结果谁也想不明白。
林延并不想跟山羊有过多的牵扯。
他蹲下身,将于涛海存放在这里的所有装备,一件不落地装进人皮地带。
随后无视山羊的热切邀请,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跳进水塘当中。
林延只能赌一把,原路返回。
他没有在意山羊的反应,甚至现在进了水里,还感觉时刻被山羊眼睛注视,心中不安。
林延加速继续下潜,水压逐渐增加,身体仿佛正在被渣土车碾压。
耳边充斥着水流的晃动声,很快,熟悉的呼吸声,从身后传来。
林延往后看去,干枯的手臂穿过脏水,再次朝他伸了过来,速度极快,要拽他回到灰雾世界。
林延只能加快速度。
即便用尽全身力气,身后追来的诡异双手,仍然越来越近。
“这是它的主场,我就算再快,也不是对手……”
林延转换思路,逐渐放缓速度,等到双手追上来的时候,蜕掉一张人皮,将这双鬼手包裹、缠绕。
人皮上有张怡描绘的敛妆,意外起到封印诡异的作用。
鬼手被人皮包裹,停留在了水里,陷入静止状态。
林延迅速撤离,继续原路返回。
而此时,棺材外面。
身穿防护服的于涛海,迎来了等候已久的鬼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