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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话 演习与帮手三号

他一连小跑了五公里,才在路边看到那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就是张曦。原来是因为另一个女生不小心崴了脚,张曦留下来照顾她才掉队的。

“快上来吧,我背你。”王建仁二话不说就要背那个崴脚的女生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那个女生连连拒绝,而且语气极其冷淡,好像王建仁是别有用心一样。

“同学。”王建仁无奈地解释,“教官说要是饭点之前不把你们带回去,就发动全团的人出来找,你也不想耽误大家吃饭吧?”

听到这话,那个女生才慢慢趴到了王建仁背上。

“你还挺热心的。”张曦走在前面,转头饶有兴致地看着王建仁,“你叫什么名儿?哪个专业的?回头我们俩请你吃饭。”

她脸上带着笑意,还没来得及擦掉的汗珠也在太阳下闪闪发光,一眨一眨的眼睛和随步点轻轻跳动的发梢,都在充满活力地散发着青春气息。

“请吃饭就不用了,”王建仁摇了摇头,“还是赶紧回去先把今天的饭吃上吧。”

“哎呀,别装酷呀。”张曦干脆转过来,蹦蹦跳跳地向后走着,“好歹说个名字嘛。”

王建仁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我叫王建仁。”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张曦在愣了一下之后便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要编也编个像样点儿的啊,哪有人叫这名儿的?”

王建仁没有回应,低头往前走着。而张曦的脚步却逐渐慢了下来,直到停下被他超过。

“对不起。”

几秒钟后,张曦便追上来向王建仁道歉:“我真以为你是开玩笑。”

“我知道,没关系,”王建仁无所谓地表示,“反正顶着这个名字长大的,都习惯了。”

“别习惯这个啊,别人会以为你真的无所谓。”张曦一把拉住王建仁,认真地看着他,“你还是骂我两句吧。”

王建仁有些吃惊,以前这种情况,大多数都会说“你爸妈跟你有仇吗”或者“你父母真是取名鬼才”之类的话,再在笑完之后补上一句“开玩笑的嘛”“别往心里去”的词儿,便开始理所当然的把王建仁叫成贱人。

即使王建仁明确表示讨厌别人这么叫,他们也只会辩解说“就是在叫你的名字啊”,完全不顾这两个词在口语表达上的音调差异,或者干脆来一句“谁让你爸妈给你取这名字”。

他也据理力争过,把父母解释这个名字由来和寓意的原话搬出来,但并不能改变什么。于是王建仁决定——索性就让他们叫吧,又不是非得跟这些人做朋友,叫就叫呗,自己不理就是了。

所以,从小学到高中,王建仁大部分时间都是没朋友的。

“不至于不至于。”王建仁被张曦盯着有些措手不及,连连摇头表示,“我是真的无所谓。”

张曦皱皱眉头抿抿嘴,好半天才继续认真地说:“我叫张曦,晨曦的曦。你呢,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建设的建,仁义的仁。”王建仁愣愣地回答。

“知道了。”张曦信誓旦旦地表示,“我是汉文专业的,一定不会念错读音的。”

“啊,好。”王建仁有些出神,因为差不多话他以前也听过。

就在王建仁即将陷入回忆时,一直默默趴在他背上的那个女生突然开口了。

“我叫高艺。”

冰冷的声音连带着冰冷的气息,分别穿透耳膜和脖子上的皮肤,直刺王建仁的大脑和脊髓,让他得以在夏日余威尚未散去的九月,感受到凛冬已至的寒意,当场打了一个冷战。

我背的……是活人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王建仁在走了几百米后便因双腿颤抖得太过剧烈体力告竭。

“你这也太虚了,我来吧。”张曦不由分说,把在王建仁心里生死未知的高艺接到自己背上。

卸去重担的王建仁本来还有些担心,才一米六出头的张曦会不会背不动这个一米七几的高艺?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才喘口气的功夫,张曦就已经小跑着蹿出去一百多米远了。

直到一路跑回学校,王建仁都没能追上张曦。

最终,教官抛开是他本人让张曦留下照顾高艺的事实,训斥了“两人未经许可擅自离队”的错误,以及王建仁让女生背女生回来的丢人表现。

“哈哈哈哈。”张曦留下一串笑声,向回到哨兵岗位的王建仁道别,“有缘再见啦,王建仁同学。”

王建仁则在食堂飘来的阵阵饭香中,向背着高艺朝医务室奔去的张曦送上微笑。跟他之后在第一次班会上见到一脸惊喜的张曦时,露出的微笑一样。

时间回到现在,又是和当时一模一样的豪爽笑声,还有阵阵饭香,因为他们已经从教学楼来到食堂,正在奶茶店外排队。

“哈哈哈哈,你们也太有意思了吧,表个白都能玩得这么开心。”张曦蹦蹦跳跳地请求,“能不能把我也算上,我要做帮手三号!”

“当然可以啊,正好演女主角。”王建仁摊摊手表示欢迎。

“啊?”张曦显然对这个安排不太乐意,“让我演大白啊?额……他能不能换个人表白?”

“这是能随便换的吗?”

“嗯……”张曦纠结了一阵,“那我还是帮忙干点别的吧,扛扛烟花什么的,我演不来大白那种。”

“行吧。”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张曦把从窗口取来的奶茶递给王建仁,好奇地问,“总不会是让李书青准备一份糖霜史莱姆什么的表达心意吧?”

“哦?”王建仁一脸惊喜,“原来你也……”

“哎呀,这不重要。”张曦连连催促,“快说快说。”

“我的计划呀,”王建仁吸了口奶茶,“就有点无聊了。”

……

与张曦告别后,王建仁回到了宿舍。

他看到自己桌上摆着一份平时常点的盖浇饭,舍长和苏宇的也是。而李书青正迎着昏黄的台灯,在纸上写写画画。

“多少钱?”王建仁放下喝了一半的奶茶,打开饭盒。

“12。”李书青头也不抬地回答。

“我一会儿发红包给你。”

“嗯。”

“舍长和苏宅怎么还没回来?”

“不知道。”

2月25日,天气晴,略有西北风,温度较为适宜。

在这一天,终南大学文学系的大一学生苏宇,做了一个决定。他决定说服家人搬去海王星生活,如果家人不同意,他就带上最爱的手办独自上路。

在这一天,终南大学文学系的另一个大一学生拓正声,也做了一个决定。他决定以后每天都要加练一公里冲刺跑,因为自己竟然追不上一个平时连爬上架子床都费劲的宅男。

在这一天,操场上留下了他们一圈又一圈的汗水与泪水。

—本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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