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夜向着光头一瞪。

仿佛地鼠遇见了鹰隼，沙砾面对沧海，恐惧和战栗瞬间击垮了光头的防线。

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男人，在一个年轻人的注视下，颤抖着嘴唇，缓缓下跪。

王君似乎也察觉到了这次碰到了硬茬，他话锋一转：“兄弟有话好说，这个女孩让你上一下也不是不行！”

李明夜似乎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他朝着王君的后脑勺一敲，地上多了一个晕厥的人。

“能带路铃禾回去吗，我这边...暂时走不开。”李明夜看着刘兮亭。

少女衣冠不整，但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邪念。

“李明夜？”刘兮亭讶异地看着将她解救的人，他跨过王君，在光头后颈补了一下，地上现在有两只野兽和一个人。

她认识他，但这又不是印象中的他。

李明夜挥了挥手，沿着河边的碎石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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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江流已然平息，不过是坠落的大桥，不过是九头的巨蛇，在这条江水面前都不值一提，它不过是惊动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着。

明月当空，断桥处灯影幢惶，直升机的轰鸣，警笛的呐喊，白色的船只在江面飘荡，月城半数的警力咸聚于此。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绝对是一场袭击，但是在明日的报道中，这绝对是一场天灾。

李明夜踏上江岸碎石，江水轻敲，碎乱似乎比齐整更有韵味。

他再次没入了冰冷的江水，看似清澈的江水却混杂了无数泥沙，它们夹杂着新生的亡魂，载往不存在的彼岸。江水有点深，足以淹没全城的人。

他看见了过去，看见了神话，这条蛇曾经在遥远的海洋中沉浮，它也曾摧毁过上古的船只，它的蛇牙上沾染着尚未干涸的亡魂。

现在，它的头颅就在他的眼前，黑色的鳞甲将经过的江水分成锋利的细流，它还在淌血，那是上古的血脉，每一滴血都弥足珍贵。它张着嘴，他发现巨蛇少了一颗杀戮的蛇牙。

它仍然争着琥珀般的眼瞳，它是邪恶，但它又是向往的未知。

他触摸着巨蛇的鳞片，巨蛇的血液沾上它的衣襟，脱离本体的头颅还有着些许的威严，仅仅是那一闪的余韵，就足以让他感到震颤。

他拖着硕大的头颅，周身似乎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搜查的船只只关注着崭新的残骸，没有人发现这一再现的神迹。

在树木的对比之下，蛇首犹为硕大，可想而知，能将这般生物击退的，是怎样强大的存在。

他可能见证了两个神话。

一条邪恶的九头蛇，凶相毕露，而另一个，也是一条蛇，它应该有着白色的鳞片。

蛇首似乎在消解，他看见点点黑色的微粒争相窜出这废弃的躯壳。

明月影移，李明夜静静地看着泰坦般的蛇首变成游跃的飞灰。

他想看破什么，但他终究没有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