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四郎被众匪层层围住,并且随着围聚的人数越来越多,众匪对甄四郎的恐惧感也在渐渐弱去,尤其见眼前这条狼不狼,狗不狗的生物,一直只冲人低声呜吼,却不见半点攻击动作,如何看都像在虚张声势,同乡野间的那些人跑便撵,人撵便跑土犬相比,似乎也没多大的分别。
于是一众土匪从起初的畏惧不前,谨慎相峙,渐渐地开始嬉笑挑衅,猎奇围闹。
而此时,甄四郎兴许觉得周围的这些土匪离自己有些过近了,便象征性地挥了一下大爪,试图控下场,但大爪扫过人群时,却并无一人被其扫中,这一下'失误'更像是为他的“虚张声势”提供了佐证,瞬间就将众匪的勇气和自信心拉高到极点,立即便有土匪大声喊道,
“兄弟们!眼前这条细狗,瘦是瘦了些,但看着也是有几斤的嚼头,不如捕了它,扛回山去,待大伙分完金子,就炖了它下酒,如何!?”
众匪听完,嬉笑高呼,纷纷响应,适才对甄四郎的惊惧,眼下全都一扫而空,个个捉刀上前,蠢蠢欲动,仿佛眼前的甄四郎已成了待宰的肥獐肉狍,山珍美味。
匪众里甚至有人趁甄四郎不备,竟拿刀去戳它的屁股,甄四郎那双本就红似血染的巨目,这下更红了几分。
事实上,此时众匪面前的甄四郎并非他的原形,但是即便如此,他眼下这小牛犊一般大的身躯,全身黑毛披垂,乍看一眼还是相当唬人的。而如今众匪忽然发现这牛犊大的黑毛怪物并非他表面看上去的这么吓人和危险,那在他们的心中剩下的也只能是面对猎物时的兴奋与贪婪,因为‘欺弱怕硬,仗势欺人’本就是普遍常见的人性之一。
匪群的骚动越来越大,众匪捉刀向甄四郎步步逼近,忽然不知谁喊了句‘宰了它!’一众土匪便轰然而上,纷纷举刀朝甄四郎的身躯劈去。而此时,甄四郎却嘴角勾起,讥讽一笑,只见他忽然仰天啸嗥,整个身躯肉眼可见地快速变大,刹那间三丈多高的凶兽模样便赫然人前,比原本的身躯大上了数倍,面对这瞬间变化而成的庞然巨兽,冲上来的匪众当场就被吓得魂不附体,有的呆立当场,有的嗷嗷叫着,转身便逃。
而甄四郎哪能随了他们的愿,两只黑毛巨爪同时左右开张,遮天蔽日地朝逃跑的人群抄了过去,一众土匪就跟小鸡仔似的被大黑爪抄回来,满地翻滚,惊叫连连。那些轻功比较好的土匪刚跃至空中,却纷纷被甄四郎瞬间而至的黑爪在空中一把擒住,随手便丢回到地上翻滚的人群当中。
甄四郎从一开始等着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将这些土匪一网打尽的机会,因此才没有一出来就开始进行攻击,因为那样的话,离得远的土匪肯定会逃脱掉不少。
只见他两个大黑爪来回探出抓进,不断将外围的那些试图逃命的土匪一个个都给捉了回来,扔进堆叠的人群中。等到所有的土匪,一个不少地全部被他抓回后,他用两只巨爪将面前地上的翻滚尖叫的众匪从两边向中间拢了拢,就好像拢得不是人,是一堆沙子一样。将一众土匪拢到一起后,两个举爪竟还像拍面团一样,用力拍击两下,顿时便有数个土匪全身筋骨尽裂,当场吐血而亡。
甄四郎摆弄完这一切,便扭头冲身后吴家那紧闭的大门喊了一声,
“俺都收拾完了,一个都没跑~”
说完,一脸洋洋得意地坐在地上,一对大爪左拍右拍,而他爪下的那堆抟叠在一起的土匪中,不断有惨叫传出,撕心裂肺,场面宛如人间炼狱。
吴家那两扇巨盾式的大门又再次打开,吴尘负手跨过门槛走了出来,走到甄四郎的身边,仰头看了看正在抟着人团玩得起劲的甄四郎,见他也低头看来,冲自己挤眉弄眼,脸上甚是得意的神情。
吴尘见他那嘚瑟样儿,啐了一口,骂了句‘没人性’便不再理睬他,负手朝院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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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大六冲着侯礼谢神经质般地狞笑,唇齿上染满鲜血,一双充血的牛眼紧盯着对方的双目,捉刀的独臂早已无力抬起,但身体还在不断躲闪着对方不时劈过来的刀,可是他此时的动作已经越来越迟缓,若不是对面的侯礼谢眼下也是快累到力竭,怕是他早已做了那刀下之鬼。
“砍啊!你倒是砍我啊!连砍人都没力气,你他娘的还想当乌蛇寨的大王,我呸!”
付大六骂完,便一口血痰直冲对面侯礼谢的脸上吐去,侯礼谢偏头一躲,随即大怒,脚下猛地一蹬,将体内仅剩的气力全部灌进捉刀的手臂,举刀就朝着付大六当头劈去。而付大六眼下已经再无足够的气力躲闪了,于是哈哈一笑,闭上了双眼,引颈待戮。
此时的他心中平静安宁,无半点将死之惧,脑中走马灯似的飞快闪过此生中各种场景,有高乐,有低郁,有得意,有孤寂,而转瞬间又全都化为碎片,以及挂在他嘴角边的那一丝淡然的微笑。
然而,敌人的刀没有等来,却等来耳边的一声暴喝
‘我去你娘的吧!’
接着便听到对面的侯礼谢一声惨叫,付大六连忙睁眼,就见侯礼谢仰面倒在地上,一张大脸正被一人死死踩在脚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吴尘。
吴尘负手身后,双脚踩在侯礼谢的脸上,堂堂的一寨之主,竟被突如其来的一脚当场踹晕了过去。吴尘扭过脸,看着浑身是血的付大六,皱了下眉头,轻声问道,
“你没事吧?”
付大六冲他咧嘴一笑,轻轻摇了一下头,此刻他已经累到话都说不出口了,紧接着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人便仰头向身后倒去,吴尘身形一动,瞬间就站在了他的身后,伸手将他身躯托住,然后脚下一蹬,腾空而起,托着人很快就飞至吴家正屋门口,用脚蹚开大门,双手托着付大六的身体,走进屋去,
屋里的李青阳和吴三斤连忙起身,上前帮忙,二人从吴尘手中接过付大六的身体,然后合力托着,轻轻放置在吃饭的大榆木桌子上,吴尘紧随而来,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又倒出一粒药丸塞进了付大六的口中,然后对一旁的李青阳和吴三斤低声交代了一句,便转身离去,迈出大门后,身形一动,人便出了宅院,返回到了晕在街道上的侯礼谢身旁。
侯礼谢仰面躺在地上,双目紧闭,面色发青,大脸上除了满是鲜血外,还印着一双灰扑扑的脚印。吴尘弯腰伸手抓住他胸口的衣襟,一只手便将其整个的拽起身来,接着一脚踢在对方的双膝上,只听咔嚓,那侯礼谢惨叫一声,便苏醒过来,此时他膝下双腿已无力垂着,显然是被吴尘一脚踢碎了膝盖。
吴尘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剧烈的疼痛而脸部肌肉扭曲在一起,口中不停倒抽凉气的土匪头子,面色平静,一只手抓着他的胸襟,将他上半身提起,不让他的整个身体瘫软下去,随后语气淡淡地说道,
“敢砍我吴家人,今日这事便不能了了”
说完,‘啪’一声脆响,侯礼谢满嘴大牙混着鲜血顿时随着他这一巴掌打在脸颊上的惯性,从口中喷散了出去,半张脸骨也立即凹陷,侯礼谢脑袋一耷拉,人又昏死了过去。
吴尘却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打算,将人往地上一丢,接着走到他的一侧,伸手抓住他其中一只手的手腕,将整只手臂提起来,然后伸脚踩在他的腋下,反向一掰,一转,又是咔嚓一声传出,侯礼谢再次大叫着痛醒,吴尘顺势一脚踹在他嘴上,竟将他整个下颌骨部位给踹得凹陷了下去。
这下侯礼谢连叫都叫不出声了,双眼圆睁,目眦欲裂,整个人都快要被吓疯了。
吴尘可不管他那么多,继续走到他另一侧,用同样的方式又将他的另一只胳膊,整根折断。而此时的侯礼谢除了从他那稀碎凹陷的、曾经被称之为嘴的部位,不断发出呜呜的响声外,泪水横流的双眼中满是惊恐和绝望。
吴尘低头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