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话没说完,人也还没有走出几步,却听得“噗”的一声,头部就被一根被啃光的玉米棒子砸中,猝不及防跌在地上。
再观众人后方,院门已然被推开,一壮一瘦两道人影赫然出现在门口。
“三郎!”王氏好似一个即将落入悬崖之人,突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又惊又喜。
只是她的这位面容肃穆的小叔,身边跟着回来的,并不是自家的丈夫,而是穿戴跟乞儿一般的壮汉。
来不及去思考,徐正卿究竟是如何与他相识的,那壮汉已然朝院子中这伙人走了过去。
甄士礼、刘三等人,显是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一名瘦汉嚷嚷着上来,想要动手,被他就势按住左手,往小腹上一脚,腾地飞出一丈远。
原本想要跟着动手的兄弟,纷纷清醒下来,竟是整齐划一的,往后退了几步。
这下,整个前排就剩下甄士礼一个人,他当即整了个旗鼓,捏出两手螳螂拳的拳势,下盘的马步也扎得甚是扎实。
“不知好汉师从何人?可敢报上姓名?”
他已看出来,这壮汉脏是脏了点,看着壮,却不是真的壮,只是骨骼较大,而且身上还有好些伤痕,乍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牢狱中被拖出来的,但不管怎么样,肯定是个练家子。
见问话没有得到答复,心中暗骂,这粗鄙之人就是无礼,师父教了几年的螳螂拳毫不保留的使出。
那壮汉依然无甚表情,举起醋钵大小,满是污泥的拳头,轻描淡写,往甄士礼脸面上“邦”的就是一拳。
宛如攻城使用的檑木战车,重重的撞击在人的面门上,呈摧枯拉朽之势。
一拳也接不住。
甄士礼整个人僵直倒地,鼻子几乎被砸得塌了下去,鲜血奔流出来。
反观那壮汉,还是跟个无事的人一样,脸上也看不出情绪的波动,站在他身后的徐正卿,满脸肃穆的表情更是让他们心中发毛。
这下也不用再等着人家来叫他们滚了。
一众人等很有默契的瞬间泄火,点头哈腰赔笑,将两人抬起,连滚带爬的奔走离开。
徐正卿甩了甩衣袖,直往院子中进来,壮汉也无需吩咐,很自觉的往后面走了几步,关起门守在门口。
院子中。
王氏怔住在原地,仿佛眼前的小叔,不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文弱儿郎。他既不是跟着丈夫一起回来的,难道真的凭着一己之力从牢狱中脱身了么?
徐正卿被抓的事情经过,她大概是了解的,即便是张邦彦联合了几人举人,想要向京兆尹问个明白,都尚且难以做到,所以丈夫早早又去了找他们商量对策。
他都被关起来了,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又究竟是如何让这样一个人,对他唯命是从的?
“因为我惹出来的事情,给兄嫂添了不少麻烦和委屈,正卿在此给嫂嫂赔个不是,还望嫂嫂不要责怪则个。”
方才还是一脸肃穆目光骇人,叫人不敢去与他对视,这厢走近来说话,又这般温柔有礼,直叫心中向来对他有所怨言的王氏浑身有些发烫,脸颊也有些潮红。
“一家人之间,本就该互帮互助,怎个说得我好像很不明事理似的。”大抵是受了他态度的影响,加上又刚被他护了周全,王氏平时说话的泼辣也不翼而飞。
“嫂嫂不是一直都这样么?”徐正卿谈笑措辞道。
本来奇妙的氛围,被他一句话搅得气氛全无,王氏被他气得原形毕露:
“是了,妇人就是不讲道理的,三叔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碰妇人。”
罢了,旋即便想要出门去找丈夫,到了门口,见到站在门口的壮汉,心里还有些发怵,顿足回首,看向徐正卿,情绪复杂的叫了声“让他走开”。
徐正卿笑了笑,自放了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