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爷的连福戏班倒是好找,可张本草到那后,敲了半天门,才发现整个戏班一个人都没有。
坐门口等了两个小时,还是无人过来,张本草无奈,只得自己先出去找点吃的。
环顾四周,街边竟没有一家摆摊卖吃食的,整条街空空荡荡。
想到自己原本的家,左转沙县小吃,右转兰州拉面,拐角黄焖鸡米饭,那叫一个方便啊!张本草强忍着饥火,只能不住吞口水......
白天还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京城,入夜后大街上行人却是不多,店铺也大多都关门了。古代的一般平民,是没有夜生活的,基本都是日落而息,日出而作。
张本草晃晃悠悠走过两条街,才看到有一家店开门。
这家店和冷清的街道,犹如两个世界。店门外张灯结彩,门口人流穿梭不停,店里更是莺声燕语,一片风流之色。
北京城历来就有句老话,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这南城根附近,白天打把式卖艺,到了晚上,可就是那些爱寻花问柳的男人的最爱之处了。
“眠花楼??嚯!!不会是青楼吧!!”
看着门上巨大的牌匾,要不是饿的头晕眼花,张本草还真想实地考察下。
“小叫花,还不给老娘走远点,一身破布烂衫的,别让人家以为我们这是乞丐窝呢!”一个身肥体胖的老鸨子,站在门口揽客,见张本草探头探脑地,一脸厌恶地骂道。
老鸨子一张国字肥脸,梨形身材,一圈圈的赘肉隔着衣服抖动着。
张本草瞟了一眼老鸨子,心中暗笑:“就你这模样,往门口一杵,要多寒碜有多寒碜,还敢说我!?”
不过此时张本草肚中无食,嘴上无力,也懒得和她吵,转身便走。
“让开!让开!!”
忽然,一个中年大叔急慌慌地从店里大踏步出来,把张本草撞了一个趔趄,两人摔成一团。
张本草屁股都要摔开瓢了,正要破口大骂,就听到一个软腻无骨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哟~大爷这就走吗?”一个酥胸半露的青楼女子,跟了出来,在门槛边晃着一身嫩滑白肉,似笑非笑地看着夺门而出的中年大叔,“花了几十两银子,就快活个几秒钟,不亏得慌吗?再来喝杯酒吃口菜嘛~~”
“不吃了,不吃了!!”身旁那人声音发颤,连连摆手。
张本草觉得这个声音在哪听过,偏头一看,哑然失笑。
“班主??你不是小白爷的班主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班主大爷一愣,显然也认出张本草来了,脸色窘迫。
张本草瞧瞧青楼,瞧瞧班主,笑道:“班主大爷,没想到您还有这种雅好啊~~”
“什...什么雅好...我...我不知道!!”
班主大爷磕磕巴巴地咕哝着,慌乱地从地上弹起来,夺路就跑进旁边的小巷。
张本草好不容易遇到戏班的人,哪能让他再跑走?!
“班主!!班主!!等等我啊!!”
张本草急忙跟着班主,往一旁的小巷跑去,却发现班主已经没了踪影。
别看班主现在大腹便便,和普通的中年油腻男没什么分别,想当年,他好歹也是名动京城的一个武生,这时情急下蹿出去,竟让张本草这个不爱运动的年轻人,没跑两步就跟丢了!
张本草想不明白,在明代,就算逛青楼也没什么啊,甚至还是很多名人雅士的常态,普通人想逛青楼还没那闲钱呢!
“妹的!跑得比野狗还快!也不知道他跑啥......”张本草啐骂了一声,一时不知要去哪里找。
彷徨时,小巷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张本草转眼看去,在黑暗中模糊地认出,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男人,在那里锤墙。
“为什么!!!为什么关键时候不中用!!!”
明朝各家各户休息的早,即使是京城的街道,入夜后也万籁俱静,班主的怒吼伴着回音,听得更加清楚。
不中用?难道是刚才说的‘几秒钟’?
遇到这样尴尬的事,张本草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却听见班主竟然扶着墙,呜咽了起来。
“呜呜呜呜~~~~”
大部分男人,可以勇敢面对自己穷,自己丑,却无法面对自己“不行”!
张本草听着班主抽泣,紧咬着嘴唇,强忍住笑,慢慢靠近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