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遥的额头现出几根黑线，他突然发现自己用来试探的话术毫无意义，这丫头简直是没心没肺，竟然毫无心理负担地就承认了，她整日都在用神识监视自己。

而宋池因则是愣了下，懵懵地问：“啊？为什么？”

“因为这是个人隐私！”

牧遥不禁提高几分声音，没好气地道：“若是在你沐浴时，别人突然用神识探查你，你会不会生气？”

“……我发誓，您在沐浴时我可掐断神识了，从未窥探过！”

宋池因忽然小脸一红，随即站起身，伸出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保证。

“平时也不行！”

牧遥好气又好笑，瞪向她训诫道：“你也就是欺负为师如今没了修为，若是换做别的峰主，罚你禁足面壁思过都是轻的！以后切记，不可无端以神识随意探查别人，除非你的修为高出别人很多，能完全无视别人的感受。”

“……师父，我绝对没有无视您的感受，也不是欺负您没了修为，我，我就是……”

宋池因突然变得慌张，两只小手在身前急促地摆动，一副想要极力辩解，但却又难以启齿的模样。

而牧遥的怒意自然是装出来的，这点儿小事哪能让他真正动怒，毕竟是活了八百多年的大修士，所闻所见都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他屏息凝神，目光灼灼，一言不发地仔细观察宋池因的一切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因为他刚才说过一句“欺负我没了修为”，这便是一个看似不经意的试探。

倘若宋池因之前发现了牧遥修为重返，并决定装作不知情，那么在听见这句话时，她必然会有一些不自然的表现，或是表情，或是肢体。

而牧遥仔细观察下来，发现这丫头确实是有一些不自然的表现，但那并非是心虚害怕，而是……羞怯。

虽然羞怯也是一种慌张的情绪，但这种情绪只会在安全无忧的情形之下所萌生，这也意味着，宋池因心中并没有危险的信号。

也就是说，在她的主观上，她没有做任何愧对自己的事，也没有对自己撒谎。

见况，牧遥便微微松了口气，他目前终于能够确定，宋池因并不知晓自己修为重返的事。

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心思不难揣测，尽管她的神识确实探查过自己，可潜意识的表现不会骗人。

至于她为何会羞怯……

牧遥心里实际上也一清二楚，不过这种事不能捅破，只能慢慢给予正确的引导。

见宋池因仍是一副羞怯难当的慌张模样。

牧遥便摆摆手，有些头疼地道：“行了，吃饭吧，别整日胡思乱想，多将心思放在修行上。”

顿了顿，他又叹道：“毕竟为师教不了你多少时日了，你要抓紧时间，趁为师还在，多学一点是一点，你往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师父，您别这样说，一定会有转机的！”

提起这个沉重的话题，宋池因的心绪便迅速低落了下去，她突然显得有些难过，眼神也黯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