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
今天早上卜关州起的晚了些,邬千栗给他留了消息,早饭在微波炉里。
他起身,看到床头放着一叠化验报告。想的可能是今天早上邬千栗带回来的,他直接拿起来浏览一番,却在看到药剂成分的那一刻愣住了。
其他成分他都能看懂,唯独有一个从来没有见过,他对照着找到注释,手指忽然收紧。片刻后翻开第二页,第三页……
整整八页纸,750毫升的信息素。
他想起一开始邬千栗说的话,“这些药可珍贵了,血汗钱”。
他盯着最后的五十毫升,就是昨天晚上抽取的,所以这几天邬千栗的异常不是他的错觉。
信息素作为人体重要激素之一,如果低于正常值会出现疲惫无力眩晕的症状,甚至休克晕厥过去,直接威胁到生命安全。
一周750毫升……可以致死了。
卜关州深吸一口气,披上外套打算出门,房门却在这个时候开了,邬千栗拎着饭出现在视线里。
她眼睛里划过一分意外,然后弯着眉眼看她。
“怎么了?想出门?今天下午没课,我们可以去公园或是商场。”
“对了上次在商场看到了好多小宝宝的东西,我觉得我们应该准备了,然后再给你买几身日常的衣服。”
邬千栗滔滔不绝说着,但卜关州一直盯着她的脸看。
脸上没有光泽,皮肤暗沉,有明显的黑眼圈,眼球上有血丝,嘴唇有些干裂。等他发现什么之后,一切迹象都是那么明显。
他有些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怎么了?”
邬千栗手掌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没吃早饭饿了?那我们可以直接吃午饭了。”
“嗯,我饿了。”
享用完午饭,卜关州第一个放下筷子,走到门口,上锁。
邬千栗呆滞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床头柜,那里摆着一叠化验单,一定是今天早上送过来的。
他把最后一口馒头咽下,迟疑起身,张嘴就是解释,“医生说这样好的快。我没有想瞒着你,但是这样……好,好的快。”
“是吗。”
卜关州扯着邬千栗衣领把她拉低了几分,不顾反抗把她脑袋掰到一边。
紫色的红色的淤青遍布后颈,可以清楚看见几个簇拥着的红点,注射器留下的痕迹。
一眼,后颈就被邬千栗按住了,她不在意似的拿开卜关州的手,坦荡荡道:“对。”
“……别去了。”
卜关州没说什么,甚至没有邬千栗预料之中的责骂。
邬千栗:“不去了,你今天下午去公园吗?”
“不去。”
邬千栗:“去商场里?”
“……不去。”
果然还是生气了。但邬千栗哄教授早已经游刃有余,她上前蹭了蹭卜关州的额头,“那我们出院回家吧。”
“……好。”
邬千栗兴奋起来:“然后去公园去商场!”
这一次卜关州没有拒绝,他坐在沙发上看兴冲冲的alpha收拾完大包小包,说走就走。
在邬千栗的拼命努力下,卜关州的疗程直接缩减大半,后续还要继续用药巩固,不过不用继续待在医院观察状况以防意外发生了。
回家收拾妥当,确认卜关州没有什么异常状况后二人才出了门。
公园的娱乐设施挤满了小朋友,邬千栗眼巴巴站在一个秋千前面,安静排队。
只不过她一站在那里所有小朋友都被家长拽走了,留下两个空荡荡的秋千。
大人们如临大敌看着两位不速之客,一个S级alpha,一个西装革履成功人士,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出现在公园的人。
那个alpha竟然真的坐下了,长腿有些拘谨且无处安放。
卜关州保持三米的距离,站在一群娃爸娃妈之间有些鹤立鸡群,遗世独立的违和感。
他撑着遮阳伞,看秋千上的alpha的脸颊被夕阳晒地发红,忍不住开口,“要中暑了。”
闻言邬千栗停下,视线越过他看向身后的滑梯。那滑梯中间有个洞,有许多小朋友躲在里面过家家。
“你之前很喜欢躲在里面,尤其是跟卜辞闹矛盾的时候,都在里面偷偷掉眼泪。”
卜关州闭了一下眼睛,对于邬千栗偶尔的回忆矢口否认,“你记错了。”
“不可能。”
卜关州:“玩够了就回家。”
邬千栗嘿嘿一笑,又抱着秋千晃了晃,开口道:“以前沈风续一连几天不回家,我一个人在公园里混日子,他们都欺负我。”
“他们想要秋千,就朝我扔石头,脑袋砸出血,然后把自己吓哭了。”
邬千栗撩起刘海,“看,就是这里。”
卜关州垂眸,在她发际线附近看到了一道深颜色的伤疤。他转身,看到那些假装不在意这边的家长,一个个都警惕地拿着石头。
收起伞,卜关州坐到了另外一个秋千上。
“玩吧,今天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公园建在一个湖边,湖面是太阳落下的地方,湖面上浮光跃金,天空晕染开大片橙色,一起在湖面映出金色的银河。
太阳落下了,繁星取代了余晖。
公园里没剩多少人了,邬千栗站起身,心情舒畅伸了个懒腰,“欺负小孩的感觉真妙。”
卜关州扯了一下发皱的衣角,扶了一下腰,坐久了腰有些疼,却还不忘提醒道:“你是一个成年alpha。”
邬千栗替他按了按,“我不是,今天晚上想吃些什么。”
卜关州看了一眼公园附近的夜市,空气里传来烧烤的味道,还有热气腾腾糕点的味道。
“关东煮,栗子糕,鸡蛋糕。”
邬千栗:“走。”
买完想吃的,途经一个糖葫芦的摊位,卜关州买了一串红艳艳裹满晶糖的糖葫芦放到邬千栗手里,“吃吧,邬三岁。”
邬千栗抿唇接过,眼底泛起笑意,“我觉得不远处应该有个算命摊才对。”
卜关州往人群里看了一眼,愣住了。
年轻道士乐呵呵送走一位顾客,又有人在摊位面前坐下了,正当他端起小脸要要迎客都时候,猝不及防看到了熟人。
他从眼镜上面仔细看了看对面两人,嘴角一压就要收摊,却被alpha按住了肩膀。
年轻道士朝着邬千栗嘿嘿一笑,“我是骗子,请放过我。”
邬千栗也朝他一笑,“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抽签桶呢?”
年轻道士不情不愿把抽签桶从怀里拿出来,晃了一下,看向卜关州,“客人想算什么?”
卜关州:“姻缘。”
说话时隐约夹杂了一声叹息。
“来贵人,抽一根。”
卜关州抽出一根,交到道士手里。
“呀?呀呀呀!!上上签!”
邬千栗也看到了上上签的字样,当即放开了道士,往桌子上放了几张百元大钞,“走了走了卜关州,再听下去就没意思了。”
走出几步后,卜关州道:“我以为你想再听一遍。”
邬千栗挑眉,“我才不会那么幼稚。”
卜关州假装没有听见。
————
晚上,邬千栗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发现卜关州换了一身西装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他身上穿的是今天刚买的绅士三件套,之前就在那家店里穿给她看过,一件类似于婚服的米麦色西装,她印象还算深刻。
邬千栗擦着发梢表示疑惑,“大晚上的不穿睡衣,穿西装做什么?”
只见卜关州缓缓起身,于是那一丝褶皱都没有的外套就从肩膀上滑了下来,直接掉到地上。
看到上一次没有见到过的场景,邬千栗呼吸一窒。
后背深V的衬衫,可以看到纤细的腰肢,和在深V里若隐若现的腰窝……
邬千栗手里的毛巾掉到地上,被卜关州捡起来按在她肩上,声音低沉,“走吧,我给你吹头发。”
omega拿着吹风机,一缕缕捏起邬千栗的头发,每一下都会不经意碰到她的耳朵,或是脸颊,或是脖颈,或是嘴唇。
邬千栗手攥成拳,尽量保持呼吸顺畅。
卜关州浑然不觉一般,经过她面前时带来一股茉莉花的味道,毫不遮掩地撩扌发。
忍不了了,邬千栗按住眼前卜关州的腰,嗓子有些干:“我说你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原来是在这等我。”
卜关州关上吹风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演技比不过我,别装了。”
“没有。”
卜关州否认,手指却捏起邬千栗肩膀上的一缕头发,半敛着的眸子里满是蛊/惑,像一只狐狸。
邬千栗出声警告:“你最好别惹搞,因为我是一个成年alpha。”
卜关州捏了捏她的耳垂,“那谁是我的邬三岁。”
“是我。”
“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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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卜关州发出一声鼻音,像是冷笑,“晚了。”
“我靠你!!”
……
灯开了一夜。
印象深刻的事情总是建立在精神崩.溃之上,之后邬千栗再也不敢躲着卜关州拼命了。
表面上是这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