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格多纳特（Migdronath），图巴尼亚人的死亡之神，远古异神之一。在‘大战争’中被摆渡人无名剥夺了权位。后来为了重返人间与罗斯蒂尔洛缔结联盟堕落为恶魔，最后被无名的奴仆所击杀。”

皮肉复生，眼睛，许多只诡异的羊眼睛依次睁开。可，那包裹在头颅周围的又是什么，是雾气？但又像是沸腾着的肉块。黑色的物质慢慢向外扩散，在即将触及二人的地方，被龙用灵能挡在身前。地上，以颅骨为阵眼，用干涸的黑血涂画的咒术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

“我是说，那个卑贱的伪神已经死了，这当然不是他本身。如果他真身在这里，就算是我的主人也远不会是他的对手。尽管邪恶的迷途者尝试用禁术将其复活，那也只是拙劣的复制品。”龙用左手拨开他与米格多纳特之间的障碍物，“等会儿你就去阵法的中心那儿，用你操纵灵魂的那个技术。别问我怎么做，你去了就应该会知道了。”

龙提起短剑飞掠到半空中的羊头前。黑色的物质的中心处伸出来无数触手尝试绞杀龙，但都被他一一弹开。蓝色的剑光在祖藜的上空同那黑暗能量碰撞，一波又一波地激荡。托他的福，黑色物质停止了扩散，还有了回缩的迹象。祖藜尝试触摸这团块与外面的交界处，这触感，确实是像肉一样，但他可以把手伸进去。

整个人都进去了，但阻滞感令得他的行动非常迟缓。祖藜感到自己的眼睛泛酸，很难再看清前路，因此眨眼的频率不知道比平常多了多少。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气味，不过呼吸就像肺部被沉坠了铅块一般费劲。他用肘关节处挡住口鼻，另一只手尽量去拦下扑在面门上的异样空气，好让他尽可能地有视线去循着地上阵法线条的走向前往中心点。一步，两步。

而上面的龙就有点恼火。他弹开涌来的触手便可将它们尽数斩断，尔后他横劈出几条半圆形的光弧，可每一条光弧抵及那有着几十乃至几百只眼睛的头颅时，都会被撩起黑烟的涟漪尽数吞没。

已经死去的死亡之神，可谓是一种双重意味的死亡，龙能用肉烟去看见，但他活生生的剑触及不了它分毫。如此，他只得待着祖藜以他自己技术令阵法的力量出现中空，让环绕着的奇异物质露出空缺，而他便会再次挥剑毁坏掉那个作为阵眼的颅骨。

阵法的中心是圆圈里的一条横杠。这是黑山羊的瞳孔，祖藜心想。半信半疑地，他将植入灵魂之勺的左手放在那横杠上。

堕入了迷离的走马灯中，祖藜看见了历史的片断，一幅幅模糊的画。在贫瘠而危机四伏的群山中，死亡总是如影随形，米格多纳特便成为了图巴尼亚人最重要的神祇。在他们的眼中，亡者的死尸滋养山野，灵魂融入大山之心中，最终所有的一切都将归于黑山羊首领米格多纳特的统管。

当战火燃及图巴尼亚，死亡之神降临群山。但死亡的领域仅能允许阿娃的弟子摆渡人无名掌管，于是战败的米格多纳特遭剥夺权位，成为一介凡物游荡在山野，直到罗斯蒂尔洛诱骗它堕为恶魔。

最后的图巴尼亚人强者，甘愿让自己的血液彻底流尽以构建咒术阵；干涸的身体则化作不生不死的羊群守候在陨落的米格多纳特旁。阵法是捕获灵魂的引力场，陨落的死亡之神会从他的仇敌的手上夺取飘渺之物。只要灵魂的力量还在，破碎的神位便会短暂地重新粘连，最后给予它与其子民的敌人以打击。

灵魂的力量？

但仅仅凭借他现在的状态，是不可能吞噬掉这里所有的能量的。他抬头，这里的黑暗仍然在摩擦他的眼球，只看见蓝色的光晕在不停地闪烁，然后寂灭。

龙，那个男人，不知道他后面会有什么打算，自己应该是讨不了什么好的。不如等他消耗一番，自己则趁机增长一下实力。

他将左手放在中心处，汲取源源不断的力量。

黑暗像怒涛一样卷起，扑在龙身上，而后呈蚕蛹的形态将其包裹。数十只眼睛同时瞪圆，散射出许多道紫灰色的光波，归聚到那颗蚕蛹上。蚕蛹收敛住这些光波，膨胀，然后爆炸。

“嗡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