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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源

树,万物之结构,亦乃整个世界。

人类生活的世界是类似树的形状——沐浴恒星灿烂光辉的树冠,扎根黑暗深处的下界以及处于两者之间的中庭。

在世界树中生活的人类发现了自己心灵的强度足以冲破肉体之外,不仅可以以其自有的形态爆发出强烈的能量,还能如流体一般渗透进一切事物并与其交融,甚至可以回流到肉体强化其本身。此种力量,人们称之为“灵能”。灵能使用者,不仅携有毁天灭地之势,亦拥有掌控万物的权能,还被赋予了超常的寿命,在时间的风化中长生不灭。

半是历史,半是传说:世界树中最为强大的灵能使用者名为阿娃(Ava)。据称他是那被无限宇宙中全能之神选中的天命者——他不会堕入死亡的永久状态,在死亡之时便会经历转生。每一场对人间的游历他都在积累无数经验与智慧。在经历了九次转生之后,他进入了一个非凡的层次,摒弃了所有人性中不完美的一面,汇聚了所有的善与智慧。各个文明中都已涌现出被尊为神明的强大生物,而他蜕化成为连诸神都无法企及的超越性个体。在这位不灭者的第十次生命里,他开始谋划一场行动。他从人类之中挑选了九位极为杰出之人——这显然是为了对应他那前九次轮回的生死——为他亲传的圣徒。

在募集足够多的追随者后,他发动了战争,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阿娃立志打通世界树中各个封闭的位面,为所有的文明带去交流,人人皆可共同瞻仰他逾过神灵般的智慧。可这也最令人不堪回眸的血腥岁月,所有人都宛如磨盘上的蚂蚁,在望不见尽头的时间里被反复碾压成血肉浆糊。痛苦、不安、动摇、怀疑,这些阴影始终笼罩在人们心头,就像一把被细线悬挂在卧榻上的巨剑,就连阿娃也经历了一场可耻的背叛。

那是他最疼爱的孩子,罗斯蒂尔洛(Rostiello)。地母在阿娃崛起的前夕于蓝田(Bluefield)之上分裂成为两个部分,这两个个体分别为库娜·米卢西亚(Qhoona Minucia)与巴尔班(Barbin),二者后来皆是拜入阿娃麾下成为其的圣徒。而有一小块躯体碎片被遗留在了蓝田间,在意识诞生前便被赋予了灵知。阿娃在独自漫步之时发现了这位即将早夭的遗子,将他种植在土壤中,以自己的圣血浇灌。在这片整个世界里最肥沃的土壤间,这个孩子,这个地母与阿娃共同的结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成长,很快成为了阿娃之下的最强者。阿娃将其纳为最后一位圣徒,并赐名“罗斯蒂尔洛”。

某种程度上来讲,罗斯蒂尔洛无异于阿娃的亲子。可在漫长的冒险中,他不断地捡拾阿娃曾抛弃的作为人类的负面因子,暗中与他的父亲悄悄作对,在征途中设下障碍。最终,他成为了其父完全而纯粹的对立面,堕入了恶魔层次。尔后又在战争即将接近尾声之时,悍然发动了叛乱,将一切又拉回到了时间线的中点。

罗斯蒂尔洛,堕落者之首、恶魔之王,他截取纯粹之恶的片段作为力量分散予最后仍在负隅顽抗的人,又召唤被阿娃流放的远古异神、召集那些已被征服而又心有不甘的势力,还效仿他的父亲征募圣徒一般去寻找“原始堕落者”——即那些不假他的力量便能获得恶之力量的生物。叛乱比之前所有经历的战争的总和都更为惨烈,罗斯蒂尔洛谱写了这极端血腥氛围的华丽终章。他失败了,在战斗中险些被击杀,但却以极为沉重的代价逃遁,不知所踪。阿娃称即使以后他再度回归也无法再有足够的能量挑起战争。罗斯蒂尔洛的追随者被尽数处决,抛尸在世界树的根部,即下界。

看上去这些故事仍然留下了尾巴。无论如何,阿娃宣布历史已然终结,新的纪元开始。阿娃将要为牺牲的人赎罪,远离权力中心而沉沉睡去。圣徒们成为了最有权势的人,对世界树的所有位面进行了滴水不漏的掌控。万民以阿娃与他圣徒作为最完美的目标,倚着智慧之树向上攀爬。罗斯蒂尔洛的阴影,那些异见者的反抗、人的恶和人与人的纷争,似乎重新笼罩这个世界上,但人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条满是光明的路径,它帮助着人类去摆脱脏腥的泥泞,去抛弃那些阿娃早已抛弃的东西,重新组合自我。即使迈进的步子是如此痛苦不堪,可当身体向前挪移了一寸,发觉自己更加靠近至高者的时刻,多么颓败的人都会察觉到心灵涌现幸福和喜悦的暖流滋养着全身。阿娃的大弟子圣西普里亚纳(St. Cipriana)声称,他伟大的主人陷入沉睡,但他的意识飘荡在无限宇宙,正在为人类开辟着新的可能性。

起源之后,新历史的开端是一个时间点,所有的可能性都汇聚进入了这粗支干流。有人注意到了异见者吗?短短三字,作为注脚一笔带过,所有人都不会注意他们的存在。几乎全世界都在传颂伟大者的史诗,但总有例外。这些异类因何而缄口?或许是仇恨,或许是厌倦。夹迫在渐近线间的未来如此令人乏味,无论他们想倒退回到过去,还是扭转线之路径,抑或是打破这些线,至少他们不会让接下来的故事不那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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