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突如其来钻入一具娇躯,纵使经过整晚的接触已经熟悉了彼此的温度,近藤拓海仍在那一刹那间陷入了些许手足无措。
林椿真的哭得好伤心,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妄论店内角落里零零散散的几桌食客,更别说侍候在他们身旁不远处的几个服务员了。
泪珠如同暴雨般倾盆而下,声声入耳不绝如缕。
用哭泣来宣告自己的存在,亦用哭泣来汲取珍贵的氧气。
宛若不更人事的初生婴儿,让人不由得为之感到心疼和怜爱。
近藤拓海低头静静地看着林椿,直觉得现在的她真的好丑——
脸上的肌肉一团连着一团地挤在一起,如同刀俎上切好的陈年冻猪肉,甚至让人连吃的食欲都没有。
涕泗纵横在这张脸上的缝隙里,丝毫看不出这样一张脸在平日里竟会那样倾国倾城。
然而听着她这悲痛欲绝的哭声,稍微看得久了些,却莫名得觉得她“美”了。
比起两天前在樱神学园前缓坡上见到的那个樱花落雨下衣冠楚楚的冰山,近藤拓海更觉得如今伏在自己怀里满身火锅味儿衣衫褴褛的神经少女更加招他喜欢。
真诚的人无论面容如何扭曲都不会让人觉得丑陋。
近藤拓海伸手扶住她的腰肢,轻抚着她那柔软散乱的长发把她拥紧。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椿的哭泣声才逐渐淡了下来。
直到吸了两口气后,她揉着眼睛挣脱了近藤拓海的怀抱,坐正了身子。
虽然眼睛、鼻子、脸蛋都哭得通红,不过有着良好底子的她,脸上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容颜。
“挺好的,坐正之前还记得把鼻涕眼泪都抹在我身上。”
近藤拓海满意地点了点头,似是在评价方才的这场大哭。
林椿闻言俏脸通红,但还是绷着一如既往的冰山面容,睥睨着盯了他一眼,冷冷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没想到你一個流浪汉会有这样的品味……”
“林二小姐,绝大多数流浪汉可不是天生的哦。”
“我……”
林椿想要反驳近藤拓海,可话到嘴边时瞬间哑然了。
在很多地方缺乏常识的她,曾经的确没有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
所以她会将流浪汉视作下水道里的老鼠,因为在她的世界观里完全没有必要去思考老鼠是如何生存、如何繁殖的。
意识到自己是在嘴硬,但心底里的执拗不允许她不嘴硬,于是便还是嘴硬地回道:
“我知道……!”
近藤拓海倒是在看见这样的林椿后放下了悬着的心。
这样才对咯。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真正的英雄主义是看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至少林椿她现在不纠结那些真真假假,坦然且自信地把平日里的冰山面具戴上了。
与其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不如先把面前的火锅恰完。
干饭才是这世上最要紧的事。
经过林椿这么一通折腾,锅底都快熬干了。
近藤拓海叫来服务员加了汤,见林椿脸上那似绷非绷的表情,着实觉得搞笑。
“服务员,能跳个科目三给我女朋友瞧瞧不?她现在还伤心着呢,你们看……”
“啊,科目三!会的会的!客人稍等!”
“科目三?那是什么?”
林椿本想佯装生气近藤拓海不问意见就说她是他女朋友,然而在又一次听见新奇的名词后,迅速把上面的小心思给甩走了,反倒是好奇地拽了一下的手。
“天朝前些天网上大火的一个舞蹈,听说每一家海底捞都有员工会跳,正好来了,就看看是不是真的呗?”
近藤拓海拿过林椿面前的餐碟,把里面已经放凉了的食物拨回火锅里加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