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梅尔在留下了一身衣服以后就离开了。临走前，他嘱咐伊琳娜，过一会就会有人给她送来一些食物，让她在此之前不要到处乱跑。

他说等他处理完手上的事务，大概是傍晚，他就会回来，到时候就可以开始她关于一些通识知识以及奥术魔法的学习了。

‘他好像并不担心我会偷走一些财物然后逃跑？这种事码头区的孤儿们可是天天都在干，就这么信任我吗？’

‘……应该是提前侦测过我的阵营了吧，就是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方法。’

‘也好，这样就没必要解释那么多了，不过这位坎梅尔先生究竟为什么要收我作学徒呢？虽然有魔法天赋的人很少，但不至于找不到吧？我究竟哪一点这么吸引他？’

伊琳娜一边思考着自己这几乎可以说是白送的导师的事，一边换上了那身新的衣服。

这是一身短袍，灰色布料被女孩轻轻地披在身上，再由腰间的绷带束紧，轻柔的触感虽然比不上现代工业的高级织物，但也还算舒服，可惜的是没有多余的绷带可以让她把头发札起来。

不过呢，至少从外观上看，现在的伊琳娜已经从一个小乞丐，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年轻的巫师学徒。

“就这身衣服，起码得要5枚金盾，一头山羊也就值这些了吧。”

感慨了几句第二次红石革命以前的离谱物价后，伊琳娜打算去看看坎梅尔桌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材料。

她对这些东西好奇很久了，玩了法师这么些年，以前都是听自己和别的城主瞎编，今天终于能亲眼看看了。

“让我看看，这是炼金术用的釜，还有玻璃瓶……就是烧制工艺差了点，不过影响不大。”

“这是红质吗？”伊琳娜突然看到了那些被装在陶罐中的红色粉末。“那旁边这三个，就是水银、盐和硫磺了？”

看着那一罐红质旁边另外三个被密封的罐子，伊琳娜生出了一种想要打开它们的冲动。

但最后她还是放弃了，万一不小心影响到那些罐子上可能存在的魔法效果就不好了，她可不想和水银来个亲密接触。

“这些稿纸上写的是什么？”

伊琳娜的目光终于投向了那一叠叠散落在桌面各处的稿纸上。

这些稿纸上布满了杂乱无章的文字与符号，有的还被覆盖上了各式神秘的几何图形，甚至还有些炭黑留下的注释……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应该是一本奥秘集，不过是散装的。’

奥秘集是绝大多数法师都会有的东西，作为奥术士们的练习本，不同于正式的法术书，任何东西都有可能在奥秘集上出现——只要它的主人知道。

比如，你可以在一位防护大师研究如何破坏魔法效果的奥秘集上同时解读出有关于解除魔法、魔力波动、反魔场、法力吸取与裂解术，乃至于法力蠕虫的相关知识。

当然了，这些精妙的知识财富当然是没有那么好获取的。奥秘集的阅读者不仅需要解读那些复杂的奥术文学，而且还要破译施法者自己创造的密语。

最后，还要把那些有用的东西从这大片的演算推理与虚假信息中提炼出来——这里面没有一件事是现在的她能做的。

一阵风吹来，淡淡腥臭的中夹杂着些许凉意，伊琳娜不禁抬起头望了望那扇半敞的镂空木窗。

窗外，明媚的阳光倾洒在海岸上，看不出一点暴风雨的痕迹。伊琳娜走上前去想要把窗户关好，心道坎梅尔真是一点也不担心他的奥秘集被风吹走。

但当她走到窗边时，她才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这处房间并非她所以为的那样，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个舱室——她现在正站在一艘停泊的船里。

‘黄金年代的海船……看这高度大概能有四层，这得几根桅杆？’伊琳娜伸出头看了看船身的高度。

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大型帆船，而且还是从内部，比在影像资料中要震撼的多。布满炼金涂料的船身在威尔尼亚海湾深沉的浪涛下起起伏伏，绳索与桅杆的倒影就如同密林中的藤蔓，错综复杂，让人难以分辨。

在船身的阴影下，就连那满是绿苔的栈桥都显得那样渺小。

伊琳娜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巨人的视角”。以她现在的高度，那些在码头区来来往往的商贩，搬着各种货物的劳工，还有那些醉醺醺的水手，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至于港口上的那些帐篷，水湾中建设的工程，还有栈桥旁停靠的船只，它们完美地融入了码头的生活。

甚至于，有了这些冻水港独有的风景，就那这本不和谐的画面，也莫名和谐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