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的眼眶血肉模糊，如果偏一点，绝对打穿眼珠子。

就在他是拼了冲上去与夏杰民同归于尽？还是投降争取两个儿子的一线生机间剧烈挣扎，一声铜锣巨响和报数接近尾声，他立即作出痛苦的选择。

在他喊出“投降”的一瞬间，全身无力瘫软在地，梁千里在他爹喊出：“投降”的第一时间将手中步枪扔出去，“哐当”一声，差点落下山崖。

“把武器扔到路中间，退后，抱头趴下。”

随后，手电筒的光柱亮起，3道，5道，10道......20道.....。

夏杰民在听到“投降”时，也立即心神一松，他强打精神，接着“......抱头趴下”，手电筒的光柱亮起。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后怕感一阵传来。后面传来动静，冬儿的声音传来：“抓住了吗？抓住了吗？”

她躲在瀑布前的矮墙后的不到10分钟，是最难熬的10分钟，因为隔了一个山梁，梁大牙他们的声音听不清楚，但喇叭的声音和夏杰民的喊话能听到。

当喇叭中传来‘山上的小同志是夏杰民同学吗？你怎么样’‘......我快顶不住了！不要管我！向我开炮’的时候，她忍不住想冲过去与芽哥同死，但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就强行忍住了。

现在她脚步虚浮的走过来，双手抓不住弓就抱在怀里。

在看到冬儿的一刻，夏杰民力气尽复，忽的站起来，冲过去将踉跄走来的冬儿抱在怀里。

两人隔着一把竹弓就这样抱着，谁也没有想到把弓扔到一旁，夏杰民不停的说道“结束了！都结束了！我爹的仇报了！”

冬儿将头埋在夏杰民怀里发出小狗般“呜呜”的哭声，夏杰民也不禁泪盈满眶，他低声说到：“哭吧！哭出来！能哭多大声就哭多大声！”

冬儿多日积累的恐惧、彷徨、担忧、悲伤，瞬间迸发出来，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连另一个山坳里的喇叭声、很多人发出的嘈杂声、狗叫声，都仿佛被压了下去。

对夏杰民的担忧，对失去亲人的悲伤，对未来的彷徨，对山雨欲来的恐惧，在这一刻，尽情释放了出来，回荡在这本是幽静现在纷乱嘈杂的山谷中。

这时，喇叭声中响起李指导员关切的声音：“夏杰民小同志！你没受伤吧？”

夏杰民想高声回应自己没事，一发声，却发现自己竟然发出嘶哑的嗓音“我......”

由于夏杰民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喇叭声急切起来：“夏杰民小同志？夏杰民小同志？你怎么样？我们上来了？”

夏杰民连忙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我没事！我和妹妹过来，你们先被上来，山道上有黄豆，危险！”

他将冬儿的竹弓和箭袋与自己的都靠放在麻袋上，只保留两人腰间的弹弓，拉住冬儿的手，领着此时安静的狗子们快步走了过去。

边走边喊“我们手上没有武器，我们过来了！”

他喊住狗子们不许前冲，现在的狗子有些反常，安静听话。

当走到拐角处，他又喊道：“我先清理黄豆，我要拿火把了。”

他走到他原先放黄豆的位置，蹲下护住还不曾散落的一堆黄豆，让已经停止抽噎的冬儿去哪火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