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既然他敢私自募兵,咱们就等着朝廷灭他就是,何乐而不为?”侯建丝毫没将刘文的话放在心上,一边吃着几案上的点心,一边调戏送汤水过来的小女仆。
刘文挥手将所有人都打法出去,等下人们一走,侯建立刻变得正经起来。松松垮垮的样子不见了,胡言乱语、心不由衷也没有了。坐直了身子,等着刘文发话。
“老爷子准备动用人手了。”
“还是老爷子看事情透彻,那个姓苏的小子绝不是善茬,我派人查过,那小子的来历蹊跷的很,可以这么跟你说,没人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住在那里,父母是谁,好像突然间就出现在我们温水一样。”
“来历是个迷,行事作风也都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任何事情从他脑袋里想出来完全是另外一种意思,就拿这一次他给田蚡的信一样,我让人偷过来看过,竟然诬陷当年老爷子率兵本欲投靠叛军,只不过被周亚夫的部队所阻,这才去了梁王那里,如果这件事情坐实,你们刘家灭九族都不多。”
刘文冷笑一声:“哼,这小子下手真是狠,我只不过想赶走他,他居然想要我刘家全家的性命,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老爷子真的准备启用咱们的力量?过早的暴露,对咱们百害而无一利,辛辛苦苦几辈人才积攒了这点力量,一旦昭示天下,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还要什么回头的余地?当年我们的祖辈在这里一待就是几十年,其他人在长安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呢?穷乡僻壤,还得努力巴结长安的那些蛀虫,凭什么?难道我们的祖辈没有功劳?”
刘文越说越激动,整张脸都变成了红色:“打不过也要打,自立为王也是好的,夜郎国已经答应,只要我们称臣纳贡,这温水就是一国,他们鼎力相助,要不然他们才不会为难苏任的那些商队!”
“这是老爷子的决定还是你的决定?”侯建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刘文,眼睛里没有懒散,变成了阴狠。
刘文下意识的避开侯建的目光:“自然是老爷子的主意,我也没有权利动用那些人手。”
“那好,既然是老爷子的意思,我一定照办,告辞!”侯建没有多余的废话,起身拱手相别。
口臭兄悄悄的溜进刘文的书房,朝着门外唾了一口,愤愤不平的道:“就是咱家的一条狗,做了县尉就猖狂起来,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刘文没有理会口臭兄的谄媚,随手将早已经写好的两根竹简装进布袋中,递给口臭兄:“立刻送出去,这一根送到老君观,这一根送到石铁匠铺子,派精细的人去,别惹眼也别误事。”
“喏。”口臭兄不敢怠慢,连忙接过竹简,就朝门外走去。
稍等了片刻,刘文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转过书房的屏风,进到平日里自己休息的地方。一名满头白发的老者,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捧着茶杯。宽松的衣服,加上慈眉善目的容貌,如果不是在刘文家里,定然会被认为是老神仙。
刘文很恭顺,进来后便乖乖的站在老人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都安排妥当了?”老者放下茶杯。
“都妥当了,按照父亲您的吩咐,给他们三天时间准备,时间一到立刻行动。”
“好,你也下去准备吧。”
“喏!”刘文施一礼,慢慢的退出里间,轻轻的掩上房门,这才长出一口气。
侯建从刘文那里回来之后,变的沉默寡言。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下令谁也不准打扰自己。侯建心烦的厉害,明明知道是不可为,为什么老爷子还要下令?夜郎那弹丸小国的保证算得了什么?在侯建看来,苏任这个人并非刘文看的那样阴险狡诈。合作了这么长时间,他对苏任还是有些认识的,只要你真心和他交好,他绝对不会亏待你。
候四一推门进来。侯建知道是谁,这个时候也只有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候四敢进来。
“主人,吃点东西吧?别为了刘家人伤了自己的身子,刘家人已经疯了!”
侯建一咕噜从榻上爬起来:“你也这么看,那咱们怎么办?是陪着刘家人一起疯,一起死,还是”
“主人,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侯建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就烟消云散,颓废的一屁股坐到榻上:“我们没有选择,从一开始,咱们就是刘家的附庸,无论到什么时候,这一点永远改变不了。”
冷峻收到了一封信,也就是一根竹简,装在布袋里的竹简。是今天突然送来的,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当他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愣了老半天。终于到了他该抉择的时候,要怎么办?这问题让这个十六岁的小道士做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