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明公!”马勖还是那般低调的模样。不过,在苟军的堂间,他终于有了一方席位,即便只是忝居末席。
人都到齐了,苟政的状态也随之调整,整个人挺直了腰背,环视一圈,众将在他气势凛然的目光下,也都下意识地保持肃然倾听模样。
“如在座诸君所知,羯赵皇帝石虎,已于数日之前驾崩!”一开口,仍旧那则让众人振奋的消息:“经多方打探,可以基本确认,此事属实,石虎的确死了!”
苟政言罢,堂间仍是一片轰然,叫好声不断。并且,以苟安的发言最具代表性:“恭喜主公,与天地相通,得神祇庇佑,石虎既死,主公必成大事!”
“恭喜主公!”在苟安的带动下,其余诸将,也都向苟政表示道贺,很多人的眼中,已带有不加掩饰的异彩。
“是我要恭喜诸君,感谢诸君!”苟政轻笑道:“如无诸位率领将士,浴血作战,誓死追随,我们也等不来这则惊天的好消息!”
说了些惠而不费的恭维话,苟政表情又慢慢恢复严肃,看着众人,缓缓道来:“石虎既死,南岸的蒲、姚、石三军已撤,我军肘腋之患已解。”
“可以说,从现在开始,我们真正安全了,真正获得主宰自己命运的机会!”苟政言语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兴奋,那发亮的眼神也诠释着他此时内心的心情。
“依我判断,石虎一死,羯赵内部再无一个可以压制各方的人物,其内乱在即,北方即将大乱!接下来,必然是枭雄崛起,群雄争霸的局面,而在他们分出高低之前,是顾及不到我们这些义军余党的!”
苟政神情雀跃地向部将们输出着他的见识:“这对我们而言,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崛起壮大的机会。短时间内,我们会有一个相对宽松的发展余地,一个难得的发展机遇,必须要把握住,一旦错失,便再难觅!
而要发展,要壮大,困居于大阳、河北二城,显然是不足的。二地虽处地理要冲,但其民力物产,绝供养不了我们上万将士。
因此,必须得扩充,必须得掌握更多的地盘,囤积更多的粮草,届时我们才能迎来真正的自主!”
主要思想输出完,苟政平复了下气息,然后注视着众人,郑重其事地道:“关于接下来我军具体的目标与行动,还需群策群力,集思广益,诸位有何见解,尽可道来!”
苟政这番话,对这干丘八来说,想要完全消化掉,还是有些难度的。不过,他们至少听明白了一点,他们现在的处境已经大为扭转,获得了极大的空间,而苟政想要扩张地盘、扩充势力,这自是得到他们拥护的,毕竟,没有多少人想缩在大阳、茅津。
而若要论见解,苟政言罢,最有资格发言的,自是二兄苟雄。
随着苟政的讲说,苟雄一直在思忖,并不时点头。当苟政讲罢,目光投过来的时候,苟雄也提了下气息,冲众将道:
“主公所言有理,天不亡我苟氏,地不绝我将士,眼下正是我军攻城略地,发展壮大的良机!
天赐之机,绝不能错过,否则,必反遭天谴!”
表明对苟政的支持后,苟雄又开口说出他的想法:“而以我军当下所处,适宜之攻略方向,只有向北,尽取河东,以为立足之地!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苟雄这话,也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认可,众将纷纷出言附和,甚至探讨起攻略目标与进兵安排来。唯一的一点意外,则来自于孙万东,他向苟政、苟雄道:“明公,二将军!
北略河东,末将没有异议,只是,有一事,不可不虑!弘农境内的赵军,可没有全部撤离,由京兆太守刘秀离率领的近万赵军,依旧驻扎在弘农县。
这支赵军,若不解决,一旦我军北上,彼涉水来攻,截我后道,届时陷入夹击,可就万事皆休了!”
听孙万东这般说,苟政眉头也不禁皱了下,看向他,道:“孙将军有何意见,不妨直说!”
孙万东语气坚定地道:“末将前些日子,在浢津与那刘秀离交过手,此人驭兵,不得其法,下属官兵,也多羸卒,或可先破之,再行北上河东!”
见苟政不作话,孙万东又继续道:“明公若遣精卒自茅津南下,西进奔袭陕县,末将再自浢津引兵南渡,两面夹击,三日之内,定可破之。
先解决此后顾之忧,而后收拾兵马缴获,从容北上,岂不为美?”
孙万东言罢,便直直盯着苟政,期待着他的回应。苟政则在思吟几许后,抬眼看向苟雄:“二兄以为如何?”
苟雄两眼只眨动了几下,而后道:“刘秀离军,若果如孙将军所言,或许两日之内,便足以破之!”
说完,苟雄便紧紧地盯着孙万东。感受到苟雄的虎视,孙万东心头竟产生了少许压力,起身向苟政拱手道:“明公,末将愿率部卒,于浢津发起强渡,吸引京兆军注意,为明公破敌,创造机会!”
最终的决定,还得轮到苟政来做,在满堂将校的注视下,苟政也没有多少犹豫,即拍板道:“先破刘军,再略河东!”
“诺!”众将齐声应道。
“我亲自领军南渡奔袭!”苟雄起身,郑重地请道。
“苟雄听令!”苟政也直接安排起来。
“在!”
“以你为主将,率军轻装南渡!”苟政道。
“苟须、苟旦!”
“末将在!”
“你二人率先登、破军二营,随二将军出战!”
“苟安、陈晃、王堃,你三人各率所部随军!”
“苟侍,你安排舟筏,协助渡河!”
“诺!”
交待完本部,苟政又郑重地看向表情严肃起来的孙万东:“将军但速归浢津,约以后日清晨,发起进攻!”
“遵令!”孙万东也无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