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应付张富贵几句，心里一直在推演，

身后有个女娃叫他，回头，是张老实家的大丫头，人机灵胆子大，上次替他爹拿过主意。李四有记得她。

女娃问：“道爷，我能认全两千个字，院里能收我吗？”

说的一口玉泉院版标准秦腔体官话，看来下过功夫，是个聪明女娃。

李四有道：“这次教武功，不收女娃。”

女娃说；“我能进院里干活做杂活吗？”

李四有为难，跟她解释，全真派规矩和其他门派不同，道士不准结婚，院里不能招年轻女子去干活。

女娃低下头说：“家里穷，弟弟吃不饱饭。”

看她身形消瘦，肯定更吃不饱饭，农村重男轻女，弟弟吃不饱，何况姐姐。

李四有沉默。八年前的他孤苦伶仃一个人，在自家爹娘坟前对着师父师娘说：“你们能把我养大吗？我好养活......”

对，他在说，不是在求，但他知道，就是在求。那是他记忆清晰以来最大的感激。

李四有问：“叫啥名？”

女娃答：“张招弟。”

道长说过马上要发大财，李四有以后想花钱可以直接跟他要，他心里有了底气。

“院里肯定不收。不过，我可以给你在村里找个活，过几天再给你准信。”

女娃猛地抬起头，水盈盈的目光闪烁，又使劲点头。

他接着推演，推演结果，到后边可能要出事。虽然能依靠玉泉院，但自己武功更强心里也踏实。

集中精神，数值方框出现。

姓名：李四有

体质：1.81

修行：近战（0.69）

只有近战不够，要学个兵器，村庄那一二百的人选也要学兵器，武功基础差兵器很重要。自己可以一边学一边教他们。

这种小事直接找静诚道人，道人问：“学剑？”

李四有一提剑字马上想到师父的外号，莫名心虚，想选长兵器。

道人问：“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选哪个？”

那肯定选一辈子。

静诚道人略思索，说道：“只能学杨家枪，江湖上只剩这一种枪法。”

怎么可能？

静诚道长说：“枪法都差不多，拼的是基本功，所以才要一辈子。有些人有独门绝招，专门给枪法起个名，实际还是杨家枪。”

“最开始的时候杨家枪只是普通枪法，等到出名了，大家互相学，最后全成了杨家枪。”

李四有想起岳掌门提过的掌故，问道：“据传两百年前蒙元初立朝时，山东杨家掌门太君杨妙真，一手枪法号称天下第一枪，枪名：暴雨梨花枪！道长您可会使？教教我。”

静诚道长一脸古怪，似笑非笑。

“那枪法我还真知道，其实就是枪上绑个大号铁管做成的窜天猴，里面包好火药，掺杂铁钉、钢针、铁砂，打人的时候，火药捻子点燃，持枪指过去，挡者披靡。”

这算啥天下第一枪？骗人。

李四有信念被扭曲。

道长解释：“你试想，要是对面拿这个点燃，隔着几步开外指着你脸，你怎么办？你上不去，下不来。火捻子烧尽，一喷一大片，可不是暴雨梨花？”

“最后江湖上的好汉被打服气。这就是天下第一枪。”

又叹息：“她们杨家当年要造蒙元反，几百号人拿暴雨梨花枪排队列阵，专门突袭偷袭。可惜......最后造反没成，杨家被灭门了。”

言毕，无限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