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清澈可鉴的水潭,现今已然被鲜血染得猩红,阳光自树叶的罅隙洒落,映照在吴筱曲身躯之上,他的身影仿若幻像,于一群劫匪中间左冲右突,所经之地,必然有鲜血激溅而出。
此些匪徒中最强之人乃是啸天虎,他已然贯通奇经八脉,于江湖中可算得上是一流高手,然而即便如此,他在吴筱曲的剑下,却什么也做不了,便已身首异处。
更不必提他的那些手下,往往只是瞧见剑光一闪,人便已死得不能再死。
吴筱曲将剑从最后一名劫匪胸口拔出,他迎着轻拂面颊的微风,静静矗立在尸体中央。
或许真的是一种病态,但他着实享受这片刻的酣畅。
“年轻人,小小年纪杀性便如此之重,难道不怕堕入魔道吗。”
陈孝峰蓦然出声,并未让吴筱曲感到意外。在他全然散发出威势的那刻,就如同黑夜中的皎月,哪怕相隔甚远,只需抬头就能望见。
事实上陈孝峰适才便在一旁,无动于衷地看着吴筱曲施行杀戮。
吴筱曲偏头望向他,所见乃是一个头发花白、身躯还有些许佝偻的老头。
“你是在诧异我为何不出手吗?”
吴筱曲知晓陈孝峰会错自己的意思,他原本尚有诸多问题要询问,可突然就失去了兴致。
陈孝峰缘何会至此地,目的又是什么?这些他全然不想知晓,只因吴筱曲仍觉得自己胸口仿若被什么堵塞着,有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
这种感觉自见到山下那些惨死的村民开始浮现,发现那具被剥光的农妇尸体时达到巅峰。
“你若不杀他们,待此事过后,老夫也会亲手将他们了结。”
吴筱曲闻此,终于提起一丝兴致。
“为何?”
陈孝峰答道:“一群土匪,不配与老夫为伍。”
吴筱曲险些被气笑,他还以为会听到,是这些土匪滥杀无辜的缘由。
“我如今要带他走。”
吴筱曲不愿再赘言,伸手指向林永良,开口说道:
“你可是要阻拦我?”
陈孝峰闻言愣了愣,他已有多年未曾遇见敢如此与他说话的年轻人,一时之间尚未反应过来。
吴筱曲略有不耐烦,他便是这般性子,对看不惯的人丝毫耐心也欠缺。
“不行,我等的人并非是你,人还不能让你带走。”
陈孝峰原本还打算与吴筱曲这个年轻人聊上一聊,实在是适才见到吴筱曲出手,其身手着实令他惊艳。
此刻发觉吴筱曲性子太过乖戾,同样失去指点年轻人的心思。
“那就动手吧!啰嗦那么多作甚。”
吴筱曲脚下发力,握剑腾空一跃刺向陈孝峰。
此招乃是剑宗的招牌剑招,一剑飞仙。
其形看似迟缓,实则快至极致,陈孝峰方才瞧见吴筱曲出手,下一刻剑尖便已抵达他的眉心。
“此前我便觉得眼熟,你所用的果然是剑宗的绝学。”
陈孝峰不愧为大宗师,在如此危急关头尚有闲心开口。只见他伸出一根指头,轻触剑尖
吴筱曲只感手中长剑仿若被重锤击打,传递而来的巨大力量使他在空中失去平衡。尚未等他稳住身躯,陈孝峰已然迫近至他身前,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吴筱曲在陈孝峰的这一掌之下,犹如望见一座巍峨高耸的山峰朝他压落下来,无法抵挡,更难以躲避。
“这是掌意。”
吴筱曲心中惊骇不已,他从孙成谷的记忆中,知晓大宗师之境,乃是领悟了自身的武道之意,其随意的一击,都带有自身的意志。
吴筱曲虽知晓这些,却完全未曾料到会如此强大,感觉这已然超脱凡人的范畴,达到神魔之境。
“啪”
陈孝峰一掌拍在吴筱曲胸口,只见吴筱曲的胸口瞬间凹陷进去,一股血雾从他身后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