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如何讨大人欢心，心思一点不像个四五岁的孩子。每年买年货时家里有小孩的大人都不愿意带着孩子上街，诱惑太多。五花八门的玩具、琳琅满目的小吃、刺激好玩的游乐项目，这些都足以让一个小孩当街打滚耍赖。但阿妈就没有这个顾虑，她上街从来不主动开口要买玩具或是买吃的，哪怕逛一天什么都不吃她也不哭闹。反而懂事的接过阿妈的口袋，提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东西。一块儿上街的阿姨都很喜欢她，每次都会把她们买的糖果抓些给她。

那时候觉得很有成就感，觉得自己很轻易就能获得大人的喜欢，也没感到委屈或是不甘。

直到后来上大学有一年寒假回家，她照常陪着阿妈买年货。当年那个阿姨带着自己7岁多的孙女和她们一块儿，没走两步小孙女便看着棉花糖走不动道了，阿姨只得花5块钱给她买了棉花糖。可没一会儿她又看上了年画摊位旁边的玩偶，阿姨终于忍不住冲她凶道：“你能不能跟你慧敏姑姑学学，慧敏姑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从来不要这要那。”

她愣了一下，这时候的心境跟小时候完全不同，明明是夸她的话现在听起来却有点可怜。

陈慧敏放下手里的对联，脸上扬起招牌浅笑对阿姨说道：“这玩偶也没多少钱，给她买吧。”

“但你今天不准再买玩具了啊，就这一个。不用跟我学。”她又低头轻轻摸着小孙女的头说道。

陈慧敏说完手却没有离开小孙女的发顶，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有些似没有焦距，像是在看着小孙女，又像是透过小孙女在看另外一个人。

“不要跟我学”。

“那样不快乐”。她在心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