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的艺术最早可以一直追溯到人类文化初,文明的起源。心理学者们提出,当人与人面对面交流的时候,可以适当通过观察他人微表情的手段,获取察觉对方当下的心理行动。
就好像缘安此刻木着脸说出“很高兴与你会面”这句四小时前就想好的台词时,即使酒精带来的酡红还没消退,坐在对面的四月肆也能第一时间就觉察她语意里的咬牙切齿。
“很抱歉,有事情耽搁了。”四月肆苦笑致歉。
“理解。”缘安语气不冷不热,“如果你路上很急,口渴了,可以试试这里的乌山西柚,很好喝,也很便宜。”
她大概能猜到只有助理一个人来的原因,又因为什么事情而耽搁。
果不其然,对面务实派的东方青年只是愣了一下,下一刻就说明了缘由。
“东街六号口昨夜出了两桩案件,就在我们交谈的那段时间。”他有意的放缓了语气,“毫无疑问了,那是‘欲望之术’的影响残留。”
‘欲望之术’?
缘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这回反倒是四月肆目露惊讶。
“难道你没听说过‘欲望之术’?”
这就是“空白的十七年”带来的副作用了,一些哪怕对于八岁儿童都耳熟能详的常识自己却未必了解,有关何时吸取何种知识的必要顺序一直安排得很紧凑,她还没有悠闲到能够主动去了解远在天边的传说故事。
在缘安最初想好的说辞里,便是准备借助所谓失忆者的特点给自己的特殊性开脱,但她马上就否决了这种可能。
既然珨玛能看出她的不同,没理由王国的贵族中没人能够看出来,他固然强大,但数以亿计的不同个体之间能够带来的巨量变数,想必纵使是活上几百年的珨玛也远远无法企及。
凡涉及有关传说的伟力,区区一两个渺小的性命是不会被在意的,从那些文明岁月史书的片言碎语里,缘安深刻警醒到这一点——适当暴露,却又不能过多暴露自己的特殊性。
“若非语言行为举止完整,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失忆者了,这可是霍兹王国的开国传说。”四月肆不加掩饰自己的诧异,想说什么,却不知从哪里开口,最终干脆给她讲解了一遍霍兹王国的开国历史。
大致就是九百多年前,七位魔法师以开拓之名踏足这片当时被战火与诅咒洗礼的不毛之地,并成功开创出一片净土,这才有了后来的霍兹王国。总之如今能听到的版本,充其量只是那批人后代杜撰过无数次的“新版故事会”,重点在于四月肆后续提到的几个专有名词。
“欲望,疾病,饥饿,欺诈,安魂曲,命运蛇,灾息。”
每每一个词汇落下,他指尖便重重地敲打一下桌面,“这便是传说中的七大术,被奉为王国的无价珍宝,入圣阶梯。奇怪的是,每隔百年左右,总会有其中的一术或数术不翼而飞,它们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会在不同的时代挑选不同的宿主,这个时代更甚以往,‘欲望’已经是第五个现世的术——准确的说,它是第四个,只是在降世的那一瞬间就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给强行截胡了。”
“或许是我多心……这些术的出现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