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的不是‘拍摄人’,是她的目光?
缘安一惊,突然发现照片中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笑了起来,像看见猎物的猎人一样,嘴角裂开了十分夸张的幅度。
而后,他缓慢地、庄严地举起了捧在手心中的一本书。
漆黑又简朴的书,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看见了什么?”
清脆话音响起,侦探的声音将她重新拉回现实。
缘安逐渐清醒,深吸口气,“男人……一个男人?”
汗水不知何时打湿她的衣领,浑身上下紧绷麻木,不太舒服。
“男人?还有呢,请稍微具体一点,他有什么症状?除了人,还有没有其他多余的物品?”
对助理一股脑抛出的问题,缘安一时间不知该从哪儿开口,她重新瞥了一眼准备收回口袋的照片,却发现那个位置其实只有一团模糊的影子。
捋了捋思绪,缘安发觉身体在小幅度颤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不安缠绕在自己脑海中。
她很讨厌这种感觉,总让她回想起那些黑暗中的夜晚。
“大概是个中年男人,三十好几,面容铁青,眼眶也有内陷的趋势……他好像是活着的,活在照片中,我不确定这样的描述是否正确,但确实如此,当我看向他时,他也在凝视着我。”缘安回想着,简而精地描述着。
她想起那句老生常谈的名言……当你凝视着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他手中还举着一本书,但时间太短了,我没看得很清楚。”
侦探和助理面面相觑,又看向她,缘安试着解读他们表情中流露出的复杂情绪。
有欣喜、激动,也有唏嘘、和某种无可奈何?
“不,时间并不短。”四月肆苦笑摇头,“你可能没感觉到,但我们等得快要睡着了。”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你足足盯了它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
缘安吓了一跳,忙转过身,看见墙上挂钟内时针赫然已指向二和三之间。
她似乎真的呆坐了三小时之久?
后怕的思绪顷刻涌入大脑,在这期间,若对面的两人有加害之心,她岂不是毫无防备……自己的防范意识太低了,完全是跟着别人的节奏在行动。
“明明只感觉过去了十秒钟。”缘安喃喃自语。
“需要休息一下么?”帕奇朵·亚蒂说,“还有一两件事情需要您的帮忙。”
四月肆站起身,手掌搭上帕奇朵·亚蒂的肩膀,及时扑灭了她对案件燃起的热情。
“已经很晚了,剩余的时间应该留给睡眠,我们可以约个更适合的时间,比如明天上午九点,在‘老猎鹿’酒馆碰头,您也不希望房间里的那个孩子被卷入无端的风波吧。”
“……”缘安沉重应允下来,侦探有点丧气,转身离开之际,她又叫住二人说,“请再等一等,我想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谁?那本书又是什么?”
“你真想知道吗?”没等她确认的音节,侦探接着说,“嗯,你也有权利知道才对。”
“就是这间屋子的前任租户,前天在二楼卫生间内死去的冒险家——赛尔盖·罗。多提一嘴,这张照片是昨天拍的,来自另一批讨厌他的冒险家为庆祝而拍摄,好笑的是,他们无一例外表示自己看见了死者赛尔盖·罗的亡魂,担忧因此被索命。”
“至于那本书……恐怕就是贵族们委托给我的任务目标了。”侦探轻笑。
“那是一本传说中的魔法书,从王都中失窃的‘国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