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从暗世界进入的那个房间,我想……你一定会明白的。」
没错,「倔强螺丝」一定知道暗世界的原理,那个传送器就是以暗世界为通道进行传送的。
「暗世界我当然懂,你这家伙的确有些古怪,你是怎么驱动那台传送器的?」
「我并不懂的使用那个设备,只是当我站的那里是,它将我体内的暗影珠宝吸了出来。」
想到这里我不免感到脸热,忙说:「抱歉,我并不应该站到传送器上的。」
「暗影珠宝?该死,我竟然没想到这个关键。」
老侏儒说后传来跺脚的声音,气急败坏的嘟囔:
「该死该死,可恶的臭丫头竟然没告诉我你是一名暗法师。不过通常来说,暗法师不会轻易被吸走能量的,你这家伙是故意的,没错,我的设备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一定是你故意的。」
「等等等等,不是暗法师,我是一名潜行者。」
这老家伙若是激动起来给我一枪,我可真是百口莫辩了。我立即提高语速说:
「暗影珠宝这种法术也不过是昨天才学会的,这真的是场巧合,我也没想到第一次使用『暗影飞翔』就出现了这种状况。当时我不过时在等待中感到无聊而已,真的,我无意窥视你家里的秘密。」
「暗影飞翔?」
老侏儒长叹口气,语气有些懊恼:「失误就是失误,我低估了闯入者的能力,我应该使用『暗影扰动结界』的。但那东西和我的传送器冲突,真是可恶。」
「为什么不用虚空传送?」
虽然我的问题主要目的在于缓和气氛,但其中的奥秘我的确很感兴趣。
「虚空传送?那套东西的价格可不是个人能承受得起的,我若有那个资金又何必挖空心思的研制这套暗影传送器?」
随着一个机械撞击地面的声音后,老侏儒说:「算了算了,你转过来吧。」
我暗呼口气,转回身看到「倔强螺丝」站在密室的门口。他手里拎着一把带有液态罐的长枪,此时枪口托在地面,液态罐里的蓝色液体仍在跳动。
「那么……你的名字是比尔伯·梅特姆希?」我试探着问。
「没错,杰里米那个鬼东西怕你拿不到钱,所以耍了这种小聪明。」
比尔伯·梅特姆希说后转身拖着冷冻枪离开密室。我自然明白不便再待在这里,忙跟着他走出密室。
在即将走出密室门是,接着附身的时候我转回头再看向那个大水箱。梅特姆希的母亲恰巧又一次出现,那双眼睛的确是睁着的,而且我能感觉到她也正在看着我。
「咔嚓——轰。」
密室的暗门重新并入墙中,老侏儒比尔伯看向房间里未完工的机械侏儒玩偶说:「我想你已经猜得差不多了。你带来的那颗溶岩之心就是用于这台机械,至于这台机械的用途……你猜猜看。」
「用来复活……那位女士么?」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梅特姆希的母亲得了无法救治的麻风病。以现在那种状态,即便是用安娜的「挽救」也无法治疗那具躯体。但「复活」这个词汇或许并不准确,毕竟水箱里梅特姆希的母亲还活着。因此我立即修正:「或许用『挽救』更加恰当。」
「都不对。」
比尔伯摇了摇头,接着说:「无论『复活』还是『挽救』,都无法让奈克菲兹好起来。她的生命已经被麻风病带走了,这是无法逆转的事。杰里米企图让死者复生,那简直是妄想。简直就是妄想!」
老侏儒说到最后,语气中尽是愤怒。我能猜到其中的原因,甚至感同身受。那是面对绝望而无力抵抗的愤怒,那是面对绝境而自愧无力的愤怒。
比尔伯走向工作厅,略一停步说:「忘了说,『奈克菲兹』是我妻子的姓氏,也就是杰里米的母亲。」
「那台机械侏儒,难道不是为了奈克菲兹女士准备的么?」
「那是奈克菲兹新的身体,虽然奈克菲兹已经不在了。那具机械躯体将要承载着的,不过是她的记忆而已。」
比尔伯来到暗影传送器前,停住脚步说:「但杰里米并不满足我设计的方案。她需要一位母亲,一位能伴随着她成长而成长的母亲。」
「所以她到德拉诺去寻找死而复生的方法么?」
老侏儒点了点头,然后哼了声说:
「但是死灵法术只能让奈克菲兹变成怪物,我想她会认清现实的。或许……将这枚溶岩之心送给我就是证明。」
比尔伯站到暗影传送器的平台上,操控台上按了几下后说:「一会你再上来,这台设备无法承载两人的能量。」
说后,随着传送器上水晶的亮起,比尔伯·梅特姆希在眼前化作一团暗影消失了。随后,我也利用这台传送器回到了梅特姆希的卧室,在回到客厅后比尔伯将卧室的房门重新关闭。
「按照诺莫瑞根以及联盟的法律,私藏患有麻风病感染者是不可饶恕的重罪。刚刚我没将你永久的冰封在丹莫罗,那是处于杰里米的信任。」
比尔伯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我说:「我希望她没看错人。」
「这是?」
这张卡片看似一张金属薄片,在灯光的照射中能看出清晰的数字阵列暗纹。
「3000金币的提现卡。在任何地方的联盟银行都能使用,有效期是30天。验证口令是通行语的『奈克菲兹』,你要把它记住了。」
「梅特姆希是我的朋友,所以这钱我不能要。」
那颗溶岩之心是用来拯救梅特姆希的母亲的,这样的交易如果达成,在我的心里就将失去了作为梅特姆希朋友的资格。
我略退了一步说:「我会紧守刚刚所看到的事情,不会将它说出去。与此同时,如果我能提供任何帮助,请你必要客气。」
「不会客气的,你帮我看好那丫头就行了。」
比尔伯并没有收回他递出的卡片,反而更向前一步说:
「为了购买死灵法师书籍,杰里米可没少偷我的钱。相比之下,这些算是小数目了。拿着它,这是溶岩之心的交易金,你必须收下它。不然我也不收溶岩之心。」
看着比尔伯倔强的眼神,我只有将那张卡片接下。毕竟将这笔钱还给梅特姆希的方法有很多。
我从背包里取出那枚溶岩之心递给比尔伯,老侏儒将它拿在手里后长出口气,喃喃说:「有了它就算是万事俱备了。」
就在我将要收起背包时,比尔伯从一旁的桌案上拿起一个铁盒,递给我说:
「这是作为溶岩之心的还礼,你把它交给杰里米。里面有我写的信件,以及她需要的技能书。」
「技能书?」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我忙点头,将那个小臂长短的铁盒装入背包中。
「是之前被我扣下的死灵技能书。」
比尔伯笑了笑,跳到椅子上将身体瘫在里面,仰头低语:「我所熟识的只是艾泽拉斯的知识,至于那个叫德拉诺的地方……或许会有一些奇迹吧。虽然我不抱任何期待,但我希望杰里米有一天能够回来嘲笑我。」
「我会尽量帮助梅特姆希的。」
「好,届时我请你吃『鼠尾草炖兔肉』,下厨的将是奈克菲兹,只有她能做出那种味道。」
比尔伯将溶岩之心握在手里后,闭上了眼睛,弯起嘴角说:「那么不送了,我需要休息。」
「再见。」
我背起背包后,向比尔伯鞠躬行礼。踩着地上图纸的缝隙离开他的房间,将房门轻轻关闭。
离开了比尔伯·梅特姆希的房间后,我在这层的商业区找到一家餐厅,花费一枚金币就能放开肚量的自助餐厅。
但虽然是不限量的自助餐厅,可选择的食物也不过是来自暴风城的面包,矮人提供的酒水和鼠羊肉,以及诺莫瑞根特色的素烩烤馅饼。即便如此我仍是吃得开怀,尤其是这熟悉的就餐环境,真的希望多在这里停留几天。
但我兜里的金币却不停的催促着我,尽快回到荣耀堡去赚钱。毕竟眼下我拒绝了溶岩之心交易所得的3000金币后,那笔本该分给安娜、梅特姆希、奥德兰·铁锤三人的金币都成了我的负债。
我不打算将今天发现的秘密告诉梅特姆希,那会破坏梅特姆希在我们面前的自在,也会破坏我们之间的友情。
又在自助餐厅休息了一会后,我向柜台处要了张便签,在上面写着:
「这张提现卡我不能收,我的倔强也是不容小觑的。」
离开自助餐厅后,再次回到比尔伯·梅特姆希的公寓。经过数次「暗影飞翔」的尝试,我在未经主人允许的情况下潜入了房间。
比尔伯·梅特姆希正在卧室熟睡,鼾声如雷,不时抓挠着露出来的肚子。我将那张提现卡与便签齐放到他床头,然后再用「暗影飞翔」悄悄离开他的公寓。
通过诺莫瑞根齿轮公会传送器回到德拉诺时,正是地狱火半岛的傍晚,两轮日头正在挥洒着最后的热量,将整个荣耀堡烤成昏黄的古铜色。
回想在丹莫洛所发生的一切,就像那里的雪被眼前的酷热暴晒般,融化成水,最后变成悄无声息的蒸汽消失在空中。
安娜仍在医疗站没有回来,平时在那个房间里贪睡的侏儒女孩也不在。
我独自倒在旅馆的床上细味着墙壁日落的轨迹,生活又将回到原本的样子,但经过这次诺莫瑞根的短暂旅程,那个平日里没心没肺的梅特姆希,在我的记忆中已经换成了另一张脸孔。
我没有尊重她希望拥有自身秘密的权利。或许在潜意识中我并不信任她,因此为了自身的安全,想要彻底了解她所隐瞒的一切。那不是朋友间该有的信任,这是我自私的自我保护而已。意识到这一点时我恨透了自己。
从认识到梅特姆希的那天开始,她就没有说过谎。
就连在炽热裂口的地道中问她「为什么活着」时,她回答的「为了能再吃到妈妈做的早饭」都是真实的答案。她只是在掩饰自己的伤口,而我却用尽办法的将它挖了出来。
「我真是个白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