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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最美的遇见 第十一章 没有解药的毒

“我不怕,我知道有这个可能,可是我不在乎。我爱他,我对他无法不投入,也无法不认真。”

有一天,曾经为他们牵线搭桥的赵姨,特意来到于艳艳的宿舍,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丫头,当初姨把你介绍给小陈做女朋友,是不是做错了呀?”

“赵姨,您说什么呢?我该感谢您才对呀。”于艳艳的眼睛眨啊眨的,透露着天真和不解,以此向外人展示自己恋爱的甜蜜。

“唉!”赵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姨是过来人了,你对小陈的好,姨看得出来。可是,你心里的苦,姨也看得出来。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虽然小陈是个好小伙儿,只是……姨害怕,最后受伤的是你呀。”

赵姨说的话委婉又含蓄,可是,聪慧如于艳艳,又岂能不懂?这短短的几句话,就像那生了锈的钝刀,一下下拉扯着她的心脏。所以啊,听着听着,于艳艳闪闪亮亮的眼睛,终究还是逐渐逐渐氤氲了泪雾。她强忍着泪水,极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开心的样子,用欢喜的口气说道:

“赵姨,我是真的喜欢他啊。他那么好那么好,跟他在一起,我怎么会受伤呢?”于艳艳嘴角漾起一丝微笑,眼里却是泪光闪闪。

“赵姨,你知道吗?去年十一,是他和同学们把我救下山的;看见别人有难处,他会掏钱帮助他们;看见有人打架,他会不顾危险冲上去。他那么善良,那么勇敢,而且……而且,他对我也很好的……”

于艳艳似乎沉浸到回忆和憧憬中,大颗大颗的泪水不知不觉地滑落了下来。陈志伟确实是善良又勇敢,可是,要说他对她好,只能是她一厢情愿的憧憬了。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和月。

一个人,就连回忆和憧憬的时候都能泪流不止,她得有多么心酸和遗憾啊?然而,人这一生,总有一杯毒,是没有解药的。尤其是,当这杯毒是自己为自己调制而成的时候。

“唉!你这丫头啊。”赵姨再一次重重地叹气,心疼地将于艳艳揽到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不停颤抖的后背。

“老天爷啊,你可千万千万不能负了这丫头的一片苦心啊。”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俗话说好人有好报,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你怎么忍心折磨她呢?

对于艳艳最近一段时间的辛苦,最最不忍心的还是刘芸。她正在和王大力谈着恋爱,享受着属于他们的甜蜜和温存。正因为如此,她为于艳艳的这份痴情感到不值,为她得不到回报的付出感到不公。她不止一次地看见于艳艳一个人在宿舍流泪,她更不止一次地劝于艳艳,把自己从这段不公平的爱恋里解脱出来。然而,于艳艳深陷其中,已经无力自拔。作为她最好的闺蜜,小芸除了陪她流泪,就只能向王大力发泄郁闷了。

王大力看不过自己的女朋友跟着闺蜜痛苦,从侧面劝解志伟:

“我的老家就是东莱县的,毕业以后一般会回来工作,到时候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和小芸结婚。而你呢,分到这里的可能性不大,这对你们的感情将会带来极大的困扰。既然这样,你就要对小于负责,别害了人家姑娘。”

作为老大哥的刘明贤,也是旁观者清。他曾经和志伟有过一次认真的交谈。

“志伟,我们大家都看得出来,小于对你是真不错,这样的好姑娘不应该被辜负。你呢,一定要考虑清楚,自己该怎么把握这份感情。如果爱就认真地去爱,如果不爱,就干干脆脆的。咱可不能玩弄人家姑娘的感情啊。”

队长的话说得挺重。

如果志伟心中爱着于艳艳,而不是处于被动和无奈,那么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们:我不怕任何困难,更不会辜负了于艳艳。然而,现在的情形他又怎能说得清?同学们只是看到了表面,于艳艳的痴情和陈志伟的敷衍形成强烈的对照,也难怪在他们的眼里,志伟成了一个不负责任、玩弄感情的人。但是他们不知道他的处境有多艰难,他的心里有多无奈。

每一次,志伟听到类似的话,既被误解又无法辩驳,心中的不快便朝着于艳艳发泄出来,将满腔的郁闷迁怒于她。而每一次志伟生气时,于艳艳就用她的柔情,她的忍让,来哄他劝他,哪怕委屈自己,也要让他不再生气。

爱情啊,怎么可以让一个人卑微如此?

遥望千年,兜兜转转。于艳艳,前世你对陈志伟欠下了多少债,以至于他不曾给你一次回眸,你却要始终对他微笑?

有一天,志伟实在忍受不住,对小鸟依人般的于艳艳吼道:

“你离开我,离开我吧!艳艳,我求求你,不要再缠着我,放手吧!”

可怜兮兮的于艳艳虽然听惯了志伟的这种话,可女孩子的自尊仍然使她泪水盈眶。然后,她还是努力抑止哭泣,用颤抖的手抚摸着志伟涨红的脸,幽幽地说:

“志伟,你恨我气我,我都能忍受,你让我离开你,我做不到!终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对你的爱有多深。志伟,我真的不敢想象,离开你,我怎么过下去……我从未爱过一个人像爱你一样,为什么偏偏让我爱上了你?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一点点的爱?哪怕你对我稍微好一点,让我有一点小小的自尊,我也会感激你……”

听着于艳艳的泣诉,看着她额头上那道“V”型皱纹,志伟这才知道,这道细细的、若隐若现的皱纹,包含的是无尽的悲哀和心伤。曾经不止一次地,志伟真想伸手熨开她紧蹙的眉头,让那道“V”型皱纹消失,让她靓丽的脸庞永远绽放笑颜。只可惜,他没有这个能力……

这难道是天生的注定?是上帝在她的额头上刻下的魔咒?他自己无法享受到爱情的欢愉,即便于艳艳又真正地拥有多少快乐?她说只要志伟不离开她,她就会感到满足,可是她真的满足吗?有着丰富感情的女孩儿,尤其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她的要求怎会仅限于此?

志伟好想摆脱这种痛苦的煎熬,更想将于艳艳从这种无望的境地解脱出来,让她那道饱含悲哀和心伤的皱纹盛满快乐和幸福,可是他无能为力。因为他缺少的是感情,是爱,能够使两个人都幸福的爱,那种相互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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