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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今夜烂漫

I.

“我们将拥有洋溢着一片清芬的床、

“像墓穴一样深的长沙发

“与一层层架子上

“为我们而格外美丽的天空下初开的奇花异葩。”

“由于争先恐后地献出最后的热情,

“我们这两颗心化为两支巨大的火把,

“凭借我们这对灵魂、这孪生的明镜

“反射出双重的光华。”

——情侣之死,波德莱尔《恶之花》

II.

希洛的言语似乎真的有某种难以言说的超越力量,随着他的呼叫,他用手指着的那扇又大又沉的乌木门扉缓缓张开。也许是风的缘故,但丽格图拉和奥利拉竟然见到有两个身影重叠着站在那里。

一位是身穿衾衣的阿戴莉亚,凛然的身形虚幻不定。那白色的衾衣上血迹斑斑,形如枯木的身体上满是挣扎的痕迹。她向前迈出一步,伸出蜡白干瘪的双手,张开薄如纸翼的嘴唇,朝房内的希洛倒下。她最后的痛苦挣扎将她哥哥拽在地板上,希洛摔倒时已成为一具尸体,成为他曾预见的恐怖的牺牲品。他拥抱着妹妹的身体,安静地躺在散乱着书本的地毯上。

另一位则是陌生的男子,褐色的薄卷发,如希腊雕像般柔美的面容,身穿类似哈尔维尔的风衣。他紧闭双眼,在门口摇摇晃晃着,那想必是哈尔维尔口中的斯拉特尔先生。

被惊吓到的两人顾不得身旁的兄妹,随着希洛的死去,整座府邸开始剧烈的晃动。她们慌不择路地拖着昏迷的斯拉特尔和古皮尔,逃离温彻斯特庄园。当两人惊魂未定地穿过湖上的石桥时,四下依旧狂风大作。突然,一股奇异的光芒从她们的身后射出,丽格图拉不由得转头去看那道光的来源,因为她知道她的身后只有温彻斯额庄园和那条石砖路。

原来,那道光来自她身后崩塌的密契结界。整座结界碎裂成如镜子的碎片,碎片里映照的只有黑暗。准确的说,那道光来自结界中那轮圆月。不知何时,那轮圆月早已变成血红的、巨大而圆润、甚至能看清那上面的坑洼的星体。现在那血红色的月光清清楚楚地照亮了丽格图拉先前所感知的、围绕整个庄园的弯弯延延的缝隙。

就在丽格图拉凝望之际,那条裂缝急速地扩大。四周的狂风随即变强,那轮西沉的血红圆月迸裂到缝隙之中。丽格图拉头晕眼花地退到湖的另一侧,看着温彻斯特庄园崩溃倒塌,接着就是久久不停息的碰撞声,听起来就像地底下波涛汹涌的海浪在咆哮。几人面前的小湖,就像巨兽般,悄无声息地吞没了结界和温彻斯特庄园的残砖碎瓦。

“这……这和厄舍府最后的结局又有什么区别?”丽格图拉无力地瘫在在地,看着面前新生的湖水,占据着温彻斯特庄园原先的位置。

哈尔维尔带着援助姗姗来迟,据哈尔维尔说,他在前来的路上并没有耽搁,也就是说,那密契结界内似乎还有加快时间流速的效果。目睹温彻斯特庄园崩塌的丽格图拉地坐在草地上,静静地看着西方正在西沉的圆月。被奥利拉扶起身后,丽格图拉的身上忽然掉下一封带有温彻斯特家徽的信件。

打开信件,丽格图拉简单扫了一眼,信件里写满了希洛对两人的愧疚之意,说明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并交代了温彻斯特财产后续的归属处理(此处不做过多的赘述)。

原先,由于温彻斯特家族特有的忧郁气质与旧贵族对血统的要求,阿戴莉亚心中产生了对兄长的爱恋之情。但她知道自己的兄长是接受了潮流教育的先锋,自然不能接受这扭曲的感情。但爱情的焦火在她的内心不停地燃烧着,她难以抑制自己的欲望,无意抑或有意地向自己的哥哥示爱。

不出意外,希洛拒绝了自己的妹妹。虽然她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听到自己兄长的拒绝的她依旧痛苦不已,不久便心碎而死。在希洛照顾自己妹妹的最后时刻,妹妹对他坦言道自己虽因此感到痛苦,但从未怨恨过自己的哥哥,最多不过是对自己和哥哥的埋怨,这样的言论更是让希洛愧疚不已。

巨大的情绪冲击下,希洛感知到自己的力量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在自己清醒之际,他迫于无奈向本地的密契调查小队和莱戈斯姐妹求助,并将最后的信件托付给丽格图拉。

“也就是说,是希洛和阿戴莉亚同时向外界求助吗?”回忆起之前经历的种种,丽格图拉总结道,“即使这样,他们依旧改变不了毁灭的结局。”

如此巨大的动静引来了附近的治安小队,哈尔维尔向治安小队的队长说明完情况后,对方将其上报,得到了要求共同协助的回复,于是除了奥利拉和丽格图拉两人,基本上所有人都忙得晕头转向。一旁的斯拉特尔也不好受,这几天他一直被关在地窖里,不吃不喝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刚刚正被送往附近的疗养院进行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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