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十分。”司徒天放下手,抢先回答。
帆高挑了挑眉:“他说的对。”
司徒天小跑着登上台阶,认真向帆高和阳菜发出忠告:
“情况有变,你们赶紧离开这里,由司徒天去救三叶。”
“开什么玩笑,之前商量好的计划呢?”
司徒天直视帆高的双眼,努力平息他的情绪。
“这一次,请你务必相信司徒天。等事情结束,解释也好道歉也好,司徒天都会认真做的。”
“……你有多少胜算?”
司徒天的目光扫过帆高和阳菜,用一句话打消了他们最后的疑虑。
“绝不是零。”
望着他们离开神宫,司徒天松了一口气。
“帆高和阳菜会在神宫遭黑衣人袭击”这个既定事实改变了,那么未来又将会如何?
司徒天不确定,但司徒天担心这还不满足拯救三叶的全部条件。
司徒天回想起帆高所转述的,三叶那隐晦的暗示——
“只要速度足够快,司徒天们就能追上地球以前反射的光芒。”
司徒天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如果司徒天在既定事实发生改变之后再次穿过鸟居,司徒天会回到过去的“哪个时间”呢?
司徒天吞了吞口水。这值得一试。
在这奇妙的时空现象消失之前,司徒天有无数的机会尝试。
想到这里,司徒天便向鸟居走去。
……
这一次,司徒天阖眼的时间久了些。
司徒天晃动耳朵使劲捕捉着空气中的声音,发觉这和前几次的环境不同。
司徒天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仍站在鸟居附近,可周围如织的游客,这时却消失得干干净净,更不用提修学旅行的众人了。
司徒天有些紧张。现在恐怕是司徒天们一行人来神宫之前的“某个时间”,但提前了多久,司徒天却无从得知。大概是司徒天粗心的代价,司徒天身上没带任何显示时间的东西。
不过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
在司徒天的记忆中,司徒天还从未在这个时间来到这里,所以司徒天的一举一动会对未来产生什么影响,根本无法估计。
就算困难重重,司徒天也有不得不做的事。
司徒天咬紧牙关迈出了第一步。
尽量减少与环境的接触,不要改变“既定事实”。
司徒天一边这么想,一边走上了小径。
司徒天的感官全力运转,没有发现那四名黑衣人的踪影。帆高和阳菜不在这里,他们应该也没有理由对司徒天出手吧。
那么,在小径的尽头,等待着司徒天的是什么呢……
司徒天怀着忐忑的心情走着,甚至忘记了自己走了多久。
啪。
司徒天前进的步伐停了下来。
遥遥望去,在那尽头的巨石,在那长椅之上——
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支撑司徒天这具疲惫的躯体继续下去的话——
那一定是“复仇”。
向嘲弄、蔑视凡人命运的疯狂而荒唐的神,举起手中的武器。
盛怒之下,司徒天的思绪竟意外地灵活。
现在的司徒天,需要博弈的筹码。
如果发生奇迹的原因是三叶的发带的话,失去发带的司徒天就无法回到正确的时间线,而这个时空,因为司徒天的出现,存在了两条一模一样的发带。
这样一来,司徒天的目标就很明确了——
从“司徒天”的手中夺取发带,然后穿过鸟居。
司徒天迅速行动起来,弄乱头发,用手帕蒙住脸,脱下白衬衫丢到地上使劲踩着,直到司徒天辨认不出它原来的样子。
准备完成,接下来只要等待“那个时机”……
“砰!”远处传来枪响。
这意味着,帆高和阳菜再一次被黑衣人袭击了。好友接连遭遇不幸,这让没能阻止不幸发生的司徒天,心里很不是滋味。
司徒天压下负面的情绪,绷紧身躯,在小径和台阶的连接处隐蔽着,等待悲痛得不成样子的“司徒天”跑来。
对手是“司徒天”,这不禁有些滑稽,可在这个时间的交汇点上,这便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司徒天”正向这里跑来。
喂喂,原来那个时候司徒天的表情居然这么糟糕……
司徒天忍不住可怜起“司徒天”来。
不过抱歉啊,“司徒天”,为了司徒天们共同的美好结局……
想要打倒“神”的话,只有现在的司徒天做得到!
抓住“司徒天”跑来的瞬间,司徒天猛然冲出掩体,把“司徒天”扑倒在地。司徒天不安分的手指,灵活地伸进“司徒天”的裤兜里,把发带抽了出来。
“司徒天”一副痛苦的样子在地上蠕动,恐怕有些失去意识了吧。
司徒天把发带缠绕在手上,像接过接力棒的短跑选手一样,全速冲过鸟居。
眼前的世界,扭曲了。
不知道奇迹还能否重现,司徒天终于再一次,独自站在鸟居附近。
成功了。
不过接下来,才是破局的关键。
司徒天沿着小径缓缓走去,反复看着手中的发带,就像赌徒掂量着筹码。
一切都按照神的剧本上演着。司徒天没有拒绝又惊又喜的三叶,再一次把她紧紧拥入怀中。
可司徒天清楚,司徒天们之间隔着名为“时间”的障壁,这就是神为司徒天们设下的游戏规则。
司徒天深吸一口气,开始和神正面对决。
“那个……”
“三叶酱……?”
司徒天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吵死了,不许用这么肉麻的称呼喊司徒天!”
三叶很不淑女地坐在司徒天的腰上,双眼圆睁柳眉倒竖,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你倒是解释解释,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对不起对不起……”司徒天苦着脸连忙道歉,“司徒天不该把你从悬崖推下去的……”
“不是指这个!”三叶晃了晃食指,“你知不知道时空穿梭是很危险的事?司徒天把发带给你,可不是让你这么用的。”
司徒天活动了一下被发带勒出血印的手腕,打量着发带整齐的断口。
“老实说,没有帆高的提醒,司徒天绝对想不到会发生这些。”
三叶投来好奇的目光。
“帆高领会了你的暗示,今天早上的作战会议上,他反复嘱咐司徒天,‘有可能回到过去’。可司徒天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司徒天穿越过来,又为什么恰好回到了这个时间。”
“这很好解释。你在梦里拿到的发带,是司徒天们两个人之间‘联系’的具象化,它就像锚一样扎根在这个时间节点,不管你多少次回到过去,它都会让你找到司徒天。换成别人,就不可能做得到。”
“那鸟居又是怎么回事?”
“鸟居具有‘门’的权能,不过要让它成为循环的起点,必须有足够干涉时空的力量。”
三叶露出不甘心的表情。
“所以全部的因果循环,甚至包括你走出循环救了司徒天,恐怕都是那位恶趣味的‘神’的安排。”
“这不是很正常嘛,人想要赢过神,只凭‘觉悟’可是远远不够的。”
“再说了,既然神老老实实把你还给了司徒天,司徒天也就不和祂计较了。”
“呜哇,这就是精神胜利法吗……”
司徒天笑着伸出手,想捏捏三叶微微涨红的细嫩脸颊。这时司徒天突然发现,手腕上系着的发带,正渐渐变成红色光点,消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