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月本想该怎么问这一次那位夫人何时预定,伙计已经先一步开口道,“这次也是一样的,掌柜的在商队刚入城就确定了有一斛螺黛,那夫人便打发人来预定了,不过说今日来取,可都这时候了,却仍未见人。”
李淙终于想到了什么,他试探的开口问道,“那位一直预定波斯螺子黛的夫人该不会姓杨吧?”
伙计一愣,皱眉看着眼前这几人,有些戒备的道,“你们是在打听那位夫人吗?”他们这铺子里也不是没遇见过特意来打听的,多是抓外室,或者查自家阿郎在外有无寻花问柳。
李淙被问的顿时紧张起来,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怎么被人看出来是特意打听?
安长月则镇定的多,不解的反问道,“什么意思?这位夫人的事儿不是你说的吗?而且坊间传闻长寿坊有位姓杨的夫人暴毙了,家兄只是随口一提而已。”
伙计这下更愣了,在他们铺子里预定螺黛的夫人就是长寿坊姓杨的夫人,“不会的,那夫人看着满面红光,怎么会突然暴毙了?”
这话一出就间接印证了李淙的猜测,那位时常在香粉铺子预定波斯螺子黛的夫人,确实姓杨,且极有可能就是杨萍。
李淙和安长月对视一眼,安长月有些局促的笑了笑,“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听说而已,还说那位夫人暴毙的有些蹊跷,大理寺正查这案子呢,唉,也不知道她得罪了谁。”
李淙有点不明白安长月突然说这么多的意思,但转念一想,如今大理寺调查杨氏暴毙的事儿已经不算秘密,就算说出来也无妨。
“是呀,听说死的那叫一个惨啊,大理寺的人都不相信那是正常死亡,所以才调查。”他庆幸自己今天没穿官服出来,手还下意识把腰间的令牌塞了塞。
伙计的脸色已经有些白了,他使劲咽着口水,“杨夫人那么贤良的人,谁会跟她过不去,她在我们这儿买了两年多的螺子黛,实在看不出啊。”
伙计记得刚来没多久,这位杨夫人就在店里定了三颗螺子黛,这两年每年都是如此,一颗不多一颗不少,只要有波斯来的螺子黛,哪怕他忘记通知,那位夫人也还是能准时过来预定,并在到货后第一时间取走。
他早该想到,坚持了两年的习惯,怎么会突然之间改变,却原来人已经过不来了,竟然还是暴毙。
伙计越想心里越觉得不安,他觉得自己嗅到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哪有人这么一丝不苟的在同一家店定下同一种东西,连数量都不曾变动,时间更是掌握的一丝不差
安长月静静的看着伙计自己吓自己,心想这伙计窝在一个香粉铺子里有些屈才,她不过随便说了几句,他就像是猜到了什么,瞧瞧那脸色,白的跟粉差不多。
但安长月不知道的是,伙计的猜测在某种程度上,确实窥见了一丝杨萍暴毙的真相的边缘,只可惜此时的两人一个没问,一个也没打算多说给自己招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