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的家在镇子东南角一个不知名小巷的拐角处。
住所不大,比镇上的大部分村居还会再破败一些。
家里就她阿母一人在家,她一见贝贝,看那表情估计正欲开口咒骂,还未发出声响,就看到了从拐角走出来的林纾。
晟国读书人的穿着都大同小异,箱笼和各色长衫都是标配,殷实一些的家庭还会腰间悬垂各种配饰。
贝贝阿母就很普通一乡间妇人,没啥特别的,但这种常识几乎刻进了晟国普通百姓的骨子里。
知道林纾的士子身份后,让交流顺畅了许多,他问啥,对方就答啥。
贝贝阿母说,贝贝阿爹带着她阿姐去媒婆那了。这会不在家,贝贝的事情,她也不清楚,人给她就行,晚上问问她阿爹。
这回答把林纾气笑了,好好好,这样玩是吧。
前脚刚把二女儿送山里喂猪,后脚就帮大女儿追寻幸福。
他刚刚想伸手摸摸贝贝的脑袋,安慰下情绪低落的她,想想又觉得不合适。
伸出一半的手又折了回来,转而伸进衣襟里,掏出了个藤蔓编的小人,蹲了下来,递给了贝贝,温柔地说道,
“这个小人就是先生给你的信物了,你接了以后就是我学生了,可以来学堂上课,老师让你坐第一排。”
话刚刚说完,贝贝的眼泪就下来了,小嘴瘪了又瘪,她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平复了好一会心情,才双手伸出,正欲接过那个在阳光下似乎有金光流转的小人,一声疾呼吓了她一哆嗦,
“不可!”说话的正是贝贝的阿母,刚刚那一幕也把她震惊到了。
怎么什么好事都让这狐媚子占了,以前来家里说媒的就总是要介绍她,现在这个书生也是。
也不知道这些人被灌了什么迷魂药,自己女儿明明那么优秀,怎么就看不见呢。
“嗯?”林纾扭头望着妇人,脸上尽是不悦。
妇人也知道刚刚情急之下,语气重了一点,搓着手,讪笑道,
“先生误会了,小妇人一时情急,一时情急。贝贝她自小没读过书,怕给先生添麻烦。
我女儿从小就知书达理,之前镇上有先生时,一直跟着先生学习,先生都夸她聪慧。”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林纾走来,见林纾没有制止,加紧了步子,迅速走到近前,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见林纾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制止的意思,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小人,朝后退了几步。
陪笑道,“这位先生,一看您就是有大学问的人,平常肯定忙,贝贝这丫头,农活干的多,毛手毛脚的,怕给先生添乱。
我女儿好,勤劳肯干,还会女红,课余还能给先生补补衫子啥的,先生要不换我女儿吧。”
林纾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
贝贝紧张的望着他,心里生起的希望又一点点落了下去,这样的场景在她并不长的人生里,不知凡几。
贝母心中一喜,没有一口拒绝就是有戏,今天得赶紧让老头把婚事暂停了,成了先生的学生,张屠户那三瓜两枣可配不上我们家。
想到此,正欲开口给林纾再游说游说,林纾开口了,
“贵府千金果真如此优秀?“
“真的真的,先生,比黄金还真啊!”阿母急了。
“好,那我便收了你这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