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衣一夜无眠,都是在浑浑噩噩、胡思乱想中度过的。
天亮起来,梳洗毕,便去用早膳。
师妹赵莺语一直不见人影。
自俞志杰失踪后,按照惯例,她每早起床,便必然前来向他问安。
她虽然任性,但正值青春勃发、情窦初开,浑身上下无不透着一股少女应有的气息。
想起来,虽远不及杜鹃谷中的芸儿,但还是有诸般可爱之处。不知她今日为何没有问安?想是昨日里赌气未消。
想到这些,白胜衣突然就生出一些失落感。
早课时间,他也无心诵念经文,后来又勉强和众人一起寻遍了三清山的旮旯角落,仍是不见俞志杰的蛛丝马迹。
他恍恍惚惚地又重回观中。闲着无事,正欲倒头再睡。
小师弟李宗宇急冲冲赶了来,进门就叫:
“白师兄,师父在前堂唤你。“
“又有什么事?”白胜衣心下嘀咕,但师尊有唤,正所谓师命难违,又不得不去。
他满心不情愿地随小师弟去了前堂。
才一进门,就见堂中正上方坐着师祖詹天师,左侧坐着师父玄机道长。
在下首作陪的正是父亲白玉堂。只见他户部郎中官袍加身,红光满面,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在父亲旁边另有一三十余岁的壮年汉子正襟而坐,相貌堂堂,一双虎目,透着一丝狡黠的光芒,一眼望去,便知是个极工心计之人。
白胜衣自忖并不识得。
趋步上前,先是向师祖和师父行礼,尔后才转而向父亲问安。
白玉堂道:
“我儿,这位是远房大表兄胡得志,见了面,你也不问候一声?”
说着指了指身旁的壮年汉子。
白胜衣努力搜寻着记忆。自他懂事以来,从未见过此人,也从未听说过有胡得志这样的表哥。
但碍于父亲情面,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道:
“大表兄……好!“
胡得志道:
“表弟辛苦了。”
说话之时,脸上虽然露出一丝微笑,但仍是遮掩不住傲慢的神情。
白玉堂道:
“胜衣,打从今儿起,你表兄为还你姨娘夙愿,将与你在三清观同修三年。你如今已荣晋法师,要好生助你表兄一臂之力。”
白胜衣不置可否地应道:
“理当如此。“
玄机道长道:
“那你就先带你表兄去安置下榻居所,我和你父白大人聊些儿闲话,你们就不必打扰了。“
白胜衣道:
“谨遵师父安排。“
遂领着胡得志转出前堂,回到自己住处,将他安置在隔壁的房间。
胡得志言语不多,做事小心慬慎、有条不紊。白胜衣生在官宦豪门,打小惯常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官员,料定其身份必定大有来头。
但是,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自己曾有这么一位远房表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