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贺延碛中,一支数十里长的游牧民队伍正朝北迁徙,他们渺小却坚韧。
男人们骑马走在前方,面庞被晒得黝黑,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前方的道路。
在烈日下眯起眼,引领着驮着各类物资的驼队。骆驼们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个脚印,踏在滚烫的沙地上。
身后是长长的牲畜队伍,牛儿、羊儿不紧不慢地走着,偶尔发出叫声。
妇女们坐在简易的马车上,或骑在骆驼上,用头巾包裹着头部,怀中紧紧搂着孩子,目光沉静地望着前方。
那些破旧的帐篷被绑在骆驼身侧,随着骆驼的行进而微微晃动。有的人在整理物品,有的人则轻声哄着孩子。
他们的帐篷已拆卸下来,捆绑在骆驼和马背上或车子上,生活用品也被仔细放置好。
马蹄踩踏在沙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车轮嘎吱嘎吱地转动着,扬起些许尘土。
阳光直射下来,每个人的身上都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
孩子们在队伍中穿梭嬉戏,时而追逐着沙漠中的蜥蜴、四脚蛇,时而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许多人都在频频回首,凝望着身后那片熟悉且即将远去的土地。
队伍缓慢而坚定地向前移动,渐渐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只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证明他们曾来过这里。
烈日灼灼,沙漠中热气蒸腾,模糊了视线。但迁徙的队伍没有丝毫停顿,缓慢而沉稳地向前行进。
偶尔一阵风吹过,扬起一片沙尘,弥漫在空气中。
孩子们的脸上虽带着些许倦意,但眼中仍闪烁着对新地方的向往。
队伍在沙漠中缓慢前行,身后的脚印迅速被风沙覆盖,他们背负着对生活的希望,在这荒芜中行进,前去寻觅新的家园。
沉稳的驼铃声,声声入耳。
这是一支朝北迁徙的部落,迄今已行军十日,羊群是迁徙路上的食物和水源。
队伍浩浩荡荡,绵延不绝,一眼望不到尽头。张晟、张忠贤、阴善雄、张西豹以及数百近卫在队伍最前方领路,带着部民缓缓前行。
左右两侧的近卫不断来回巡视,炽热的荒漠中,骑兵们单人单骑,偶尔有猛烈的沙尘席卷天空。
猎狗跟随在迁徙的队伍中,顺从地跟在马下,还有一些部民在步行,他们是金汉的奴隶,其中的艰难困苦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茫茫戈壁中,迁徙的队伍气势磅礴,两三万人和数十万计的牲畜朝着同一個方向行进,场面壮观。
各个百户长正带着十户长,在队伍中来回穿梭,查看是否有部民掉队。最辛苦的当属那些老人、孩子以及徒步前行的奴隶。
蓝色的圣旗迎风飘扬,张晟率领卫队,骑马登上了旁边的高丘,站在高处俯瞰自己的部落迁徙,如同一群群行进的蚂蚁。
张晟看着行进的人群,对旁边的张西豹和阴善雄两人说道:“敦煌到伊州800余里(400公里),我等已经走了600多里,再过三日,我们就能到达伊州了!”
“殿下,步行的奴隶死了30多个,牛、马死了700多!”阴善雄说道。
“还算好了!放心,等我们打下伊州,一切都值得!”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敦煌、伊州和高昌之间的莫贺延碛。
迁徙的道路是从玉门关直达伊州的伊南道(稍杆道),这条道路比大海道(玉门关到高昌)更短、更便捷,途中有绿洲可补充水源。
这条道路是通往天上北部、欧亚草原的商路,如今,已逐渐取代了漫长而危险的大海道。
“自武威西北,有捷径,穿越沙砾千里,四顾茫然,毫无路径可循。欲往者,唯有循人畜骸骨而行。路途中,或闻歌哭之声,行人循声而往,多有失踪者,盖因魑魅魍魉所致。故商客往来,多取伊吾路。”此乃莫贺延碛及漫长大海道之写照。
伊州城,乃大唐北庭都护府下辖之军屯要点,素有西域襟喉之美誉,实为进入天山北部之咽喉要道。
大唐平定高昌叛乱后,为加强对西域之控制,实行兵屯制度,于伊州设一屯,作为伊吾军之兵屯所在地。
彼时伊吾军,于伊州西北三百里之甘露川,配置士兵三千人,地五千亩,马三百匹。
伊吾军兵农合一,屯田自给,不仅减轻了朝廷之财政支出,亦避免了给养长途运输之麻烦,同时增加了供应,亦提升了军士之生活能力。
此地地势平坦,一望无垠,土地肥沃,水源充沛,地下泉水丰富,极宜农耕。
在远离伊州城之其他军事要道上,尚有诸多烽燧,烽燧相望,以便随时观察了解军情。驻守烽火台之唐军兵士们,多在其周围垦田种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