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即便是往山上走,这里的积雪也是又白又厚,有的地方一脚就到膝盖以上,走的时候十分累人。
幸好从驻地到伐木区的小道已经铲过雪,雪堆在两边,人走在里面像在壕沟里一样。
“冬天是大兴安岭最佳的采伐季节,在东北的冰雪严寒中,树木中的水分已经冻结成冰,水分子从固态不断地挥发成气态。所以树木变得非常干脆,树在受到外力后,断得也是十分干脆。锯树时,就像锯干燥的木头一样。”赵志鹏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着,我们望着他的背影,只能见到断断续续的白气,像是火车的车头在拽着我们前进。
“这一带呢大都是樟子松、落叶松、白桦树、柞树林,森林的深处非常的静,当然也潜藏着不少的危险。比如近几年山里的狼有时也会下来,多半是我们这些人类的出现,打破了这里沉寂了上百年的宁静。”
我不知道赵志鹏为什么会跟我们说这样的话,但是从他最后那一句话中我能感受到,这名年轻人和当时一般的解放军战士有很大不同,而且这人也应该有一定的文化。
说话间,就听到山林间传来一声呼喊。
“顺山倒噢!”
前面的赵志鹏就示意我们先停下,随后林间传出一声砰的巨响,惊了不少林子深处的飞鸟。
“一般伐木工根据树倒的方向,会喊顺山倒、横山倒和迎山倒,就是提醒人们注意安全。大家千万别不当回事儿,很多时候出事都是因为我们自己的粗心大意。”
赵志鹏提醒着,而当我们走到树倒的地方时,就已经见到八名大汉左右各四人,手持长杆通过绳索和掐钩,像是八抬大轿一样正准备将砍倒的树木运下山去。
“哈腰挂么吆嘿?”
“嘿吆!”
“弓腰起么吆嘿?”
“嘿吆!”
“挺起胸么吆嘿?”
“嘿吆!”
领头人喊起号子,八个人一起蹬腿、直腰、起身,铁钩掐进木头,楗子随之离地。
要知道,这里的每根木材至少都有上千斤,那么平均到每个人身上少说也要担起二百多斤来,更别说从山上把木材运到山下。
移动的时候,每个人的重心都要在双脚之间,八个人脚步必须一致,木头楗子跟着号子前后摆动,通过号子的节奏,八个人像机器人一样,随着木头一悠一步地前进。
说起来都十分困难的事情,在这里却是每天都要上演,我们几人在旁边看的是心惊肉跳,就连一向豪言壮语的朱开此刻也紧张地吞咽着口水,不禁为这几人捏了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