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可知道前面谈论的那处地域的妙处?那地方北依虢,南近郐,土地肥沃,百姓富裕。最要紧的是虢、郐二国国君贪婪好利,百姓多不亲附。现在您身任司徒,百姓无不爱戴,您如若请求把属地迁到那里,虢、郐的国君看到您正在掌权,只怕会主动分给您土地。果真占有了那里,虢、郐富裕的百姓,早晚都是您的子民啊。”
郑桓公还不放心,试探地问道:“如果往南,到长江流域一带,不知如何?”
太史伯说:“以前祝融作高辛氏的火正时,他的功劳够大了吧,但他的后代在咱们周朝却没有兴盛起来,如今的楚国,就是他的后裔。可那里的民众,凶悍霸道,周朝如果衰落,楚国必会兴起。楚国一旦兴起,郑国如果去那里安顿,将来一定会对郑国不利。”
郑桓公还不死心,一定要把付出的宝贝赚回来似的,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如果我想住到西方去,又怎么样?”
太史伯直接回答说:“那里的人贪婪好利,难以久居。”
见太史伯不愿多说,郑桓公换了话题问道:“如果周衰落,哪些国家将兴盛?”
太史伯说:“大概会是齐国、秦国、晋国、楚国吧?齐国,姜姓,是伯夷的后代,伯夷辅佐尧帝掌管礼仪。秦国,嬴姓,是伯翳的后代,伯翳辅佐尧帝安抚各个部落。至于楚国的先祖,都曾经有功于天下人。武王打败商纣王后,成王将叔虞封在唐,那里地势险阻,凭这样有德的子孙在,与周的衰落相催化,晋唐也一定会兴盛起来。”
郑桓公暗暗佩服太史伯的远见卓识,心想这珠宝真没有白花。于是开始秘密筹划起郑国东迁事宜。
前773年,幽王九年秋,征得周幽王同意,郑桓公派世子掘突携带贵重厚礼出使虢、郐,向两国借地安民。只听来意,还没等世子提出交换条件,两个国君就赶忙主动各献五城:
“世子有啥吩咐尽管开口,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地有地!”
不久以后,桓公就把家属及重要财产,安置在了虢、郐两国之间的京城荥阳。
可惜风云突变,两年后,申伯联合犬戎攻陷镐京,郑桓公与幽王一起被犬戎所杀。
此后,迁移封地居民的艰巨任务,就落到了继承君位的郑武公掘突身上了。
可谁都没想到,在花钱收买人心这一点上,郑武公比他爹那简直是青出于蓝。
不仅如此,武公的手段,花样之繁多,桓公再生,也应自愧弗如。
就在迎娶武姜的前两年,郑武公八年前763年年,郑国想攻打归姓胡国。
据《韩非子》记载:“昔者郑武公欲伐胡,故先以其女妻胡君以娱其意。因问于群臣:‘吾欲用兵,谁可伐者?’大夫关其思对曰:‘胡可伐。’武公怒而戮之,曰:‘胡,兄弟之国也,子言伐之,何也?’胡君闻之,以郑为亲己,遂不备郑。郑人袭胡,取之。”
话说郑武公想攻打胡国,于是故意先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胡国君主,让他开心。然后故意在朝会上问群臣说:“我想用兵,哪个国家可以讨伐?”大夫关其思不好歹,回答说:“胡国可以讨伐。”
郑武公大怒,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大夫关其思杀了:“胡国,是我们兄弟之国,你说讨伐它,不是胡扯么?”
胡国国君听说此事后,认为郑国和自己亲近,于是不再防备郑国。郑国就趁机偷袭并占领了胡国。
至于按计划蚕食主动献地的虢、郐,那就更是小菜一碟了。
灭胡用的是美人计和瞒天过海;灭郐用的是美男计加反间计;灭虢用的是顺手牵羊,招数都够阴损的。为了不带坏小朋友,咱们就不展开多说了。
公元前769年郑国占领郐国都城制邑(今河南新密)。公元前767年占领东虢国都城(今河南荥阳)。随后郑武公横扫周边鄢、蔽、补、丹、依、弢、历、莘八邑。
一切都在按照郑人的既定方略发展。也难怪后人诅咒郑武公阴损至极,必遭天谴。
话说等到富二代武公去世,富三代郑庄公即位,郑国已经成为中原一霸,郑庄公也成了无恶不敢做的春秋“小霸王”。
所以要说坏了先王规矩,鲁惠公只能算酒前小菜,郑国三代国君才是大餐。
说到不要脸,郑人总能让我们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