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宝垂头低笑，没有戳穿祝愿。

“所以，祝姑娘这么晚才回来，是和展小侯爷好好聊了一回啦？”雪慧立刻问。

“嗯，聊了一会儿。”祝愿又笑。

“那他是怎么说的？说求娶你？”曾世瑜直接问。

祝愿摆了摆手：“我说，我作妾。”

曾世瑜一怔，雪慧也一怔。

禅房门被打开，溥芳暃端着斋饭进来了，她身后还跟着提着个大食盒的连青露。

看着溥芳暃收拾着桌子，曾世瑜躲了躲，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祝愿倒是给了溥芳暃一个眼色，提醒着她：“展家的事儿定了，我还要去镇远镖局拜访一回的。”

溥芳暃一怔，抬眼看祝愿，连青露立刻反应了过来，她拽拽蒲团跪直了，直问祝愿：“展家的事定了？是怎么定的？”

曾世瑜偷偷去看祝愿，见她依然淡淡的，并不忌讳什么。

“叠生山庄在江湖上有些名声，也是许多年之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叠生山庄与江湖草莽并没有什么区别；展小侯爷图个吉利，讨我过去作妾，等他身子大好了，再迎娶喻姑娘。”祝愿伸手帮着溥芳暃摆饭。

“什么？作妾？”连青露立刻惊了。

溥芳暃斜了连青露一眼，提醒她道：“金蝉脱壳之计，越低调，越容易抽身。”

“啊？”溥芳暃的这一句，连青露没有听懂，不过看着她和祝愿十分有默契的样子，她也知道这件事情，祝愿不一定是吃亏的那个。

“快吃饭吧，天冷，斋饭凉的快。”祝愿提醒着连青露与曾世瑜。

展靖凫一夜没睡，烛火灭了又亮了，起夜的红棉打着哈欠看看他，没打扰他，只是回了偏殿又睡下了。

祝愿与多宝的对话一直在展靖凫的脑子里回响着，他这几天的火气被多宝那一脚完全踹没了——他并没有想到祝愿和多宝表现的是一种“请君入瓮”的松驰感，就像她们预料了一切，也准备好了计策一样。

叠生山庄那个女人轻飘飘地说她作妾，还说不要他辜负了喻姑娘，这让展靖凫猜忌了一夜，他才不信祝愿对展侯夫人这个位子不感兴趣，可她们那游刃有余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讽刺他，或者开玩笑。

外面的天色亮了，展靖凫看向了红棉休息的方向。

红棉一面系着衣裳带子，一面往展靖凫这里走来了：“爷，您有吩咐？”

“推我去曾家禅院。”展靖凫的声音有些沙哑。

红棉应了一声，推着展靖凫出了门。

展靖凫头低了一路，好似那小路上砖缝里的雪是何等好看，直到推着他的红棉停下了脚步。

展靖凫抬头，看到了站在小路边上的喻纹心——那个他曾经的未婚妻。

喻纹心并没有察觉展靖凫过来了，她只是和婢女一同望着曾家禅院的木门，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高墙上掉下来了一块雪，展靖凫与喻纹心一同看去，见高墙之上，溥芳暃正垂着头看着他们。

喻纹心心虚地后退了一步，可她转身便撞上了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的展靖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