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愿又点头，吉夫人也忙道：“是呀，我妈的性子，我最了解了。当年我二哥中了进士的时候她张扬的很，甚至借了许多钱款买了不少贵重的首饰，还私下摆妇人家的小宴会，亏空了帐目，我爹生了好大的气！”

祝愿扁扁嘴没说什么，翰如靠着祝愿问吉夫人：“我记得夫人的二哥不是夫人的妈生的。”

祝愿抬眼看吉夫人去了，吉夫人叹了口气道：“是，只有我大哥楼平安是嫡出的，我二哥平康和我都是庶出的；二娘难产，生下二哥之后就去世了，家里便只有夫人和我妈了。我二哥也是考中了进士之后，才被记到夫人名下的。”

“那，你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做？”祝愿又看翰如去了。

翰如认真地道：“这个简单，吉夫人自然要将腰杆儿挺直，她是叠生山庄的女主人，应该有排面儿；但同时我们也得让楼家的人知道，叠生山庄的命脉可由不得夫人作主，我们得找个理事人，让别人知道，想盘剥我们，还得看理事人答不答应。”

“可……自从灵卉出生之后，长青便时常离家，就算偶尔回来，也不与我说话，更别提弘光了。平日里我根本见不到弘光，连有事儿找他，都是靠谷雨传话儿，叠生山庄再没别人了，我们上哪儿找这个理事人。”吉夫人惆怅了起来。

祝愿摸了摸翰如的头发，翰如抬了头看向了祝愿：“前几日，我看到五姑娘给自己的师兄写信了。”

吉夫人眼睛一亮，等她看向祝愿时，她眼里的光又暗了下去：“可那也是弘光的师兄，人家和我们又没有往来……”

“这可由不得他们，师父若没打算让你和灵卉过好日子，他就不应该和师娘成亲，弘光若不管叠生山庄的事儿，那他儿子以后可就被人骂作野种了；至于我那几位师兄，他们顶着叠生山庄的名号，又挂着我妹妹师父的关系，他们敢不帮我们，我有的是手段收拾他们！”祝愿冲着吉夫人挑眉。

翰如两片粉红的唇分开了一下儿，又合上了——她笑得实在收敛，若不仔细留意着，人家还以为她不会笑呢。

吉夫人的双手轻轻颤抖了起来，她忙道：“要……要见弘光的师兄了么？我常年脸色腊黄，头发也干枯，我得用脂粉和桂花油遮一遮……”

“师娘，那也是灵卉的师兄。”祝愿提醒着。

“是是是……灵卉如今变漂亮了……能见人了……”吉夫人交握着双手，又高兴，又有些胆怯。

祝愿眯了眼睛，她瞧着吉夫人这个样子，实属心疼。

眼看年关了，雪越下越大，叠生山庄几欲要被雪埋了。

一片白茫茫的山腰上，一列太平车正像臃肿的蜈蚣一样往山上爬。

大雪直到车夫的膝盖，车夫们哈着热气，敞开着胸膛，有的在前面拉，有的在后推，本来宽敞的太平车被满满当当的年货压着，都看不见车轱辘了。

菅灵裹得严实，她只露着两只眼睛往山下看。

为首的汉子回头吼了一声，震的山谷都哆嗦起来，车夫们又齐声唱起了号子，震落了菅灵身边树上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