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愿见过山顶上的观、林子里的寺、被水包围的庙……这被庄子拥簇在中间,看起来更像是富贵人家的大园林的响水寺,她还是极少见的。
越往前,路越宽,也越平坦,人们的穿着打扮也越显干净华美,到这里便没有小摊贩了,街道变得齐整有序,街道两旁更是有各类店铺了。
菅灵瞪大了眼睛,她感叹道:“这里才是响水县街区吧?这么繁华的吗?这响水寺是某个当官儿的在自家园林里建的私家寺院吧?”
“就眼前这个光景,很难不让人这么怀疑。”祝愿挑挑眉毛道。
菅灵立刻扭头看祝愿去了:“阿姐,你也感觉不可思议呀?你不是一直在东奔西跑吗?你以前没来过响水寺呀?”
祝愿感叹道:“我能跟着我爹四处奔走的时候,赶上圣上改制,我爹怕在中原一带行走遇到以前的熟人,便带我往漠北那边儿去了;大概在那边奔走了四年半吧,我们牛头山又改制,本籍贯的不能越区跑远,于是,我爹又带着我跑西南一带;大概跑了不到四年,我爹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如以前了,上面体恤他,让他去跑好走的路,虽说我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士,跑中原一带,我真是头一回。”
“啊……那么辛苦啊……”菅灵狠狠共情着。
“还行吧,好像也没有那么辛苦,无非就是爬爬山,穿穿林子……主要那种地方人少,只要不缺吃少喝,挺自由自在的;中原这边可不行,大事儿小事儿节外生枝的事儿……可让人烦心了。”祝愿啧啧着。
“哦……好像也是。”菅灵又一幅“我懂”的样子了。
马车顺着街道往东拐,瞬间,人多了起来。
一声象鸣传来,祝愿拽紧了缰绳,催着马儿往路边靠去。
菅灵伸长了脖子望向了前面,重机也挑了车帘子往外看了。
远处过来了象辇,前面那群人便堵在街道上兴致勃勃地看新鲜。
十几名小儿举着风车在前面疯跑,后面的大人们你推我搡地想离象辇近些,观望高高在上的贵人,却又被戴牛皮护口的护卫拦挡下来,就这样,那象辇带着人群,似是一条大船夹杂着海浪泥沙正在缓缓靠岸。
祝愿往马车上一靠,支起了一条腿也望起了前面过来的象辇人潮——按照规制,她这样的马车得给人家象辇让路的。
“那上面坐的是谁呀?不能是响水县的大法师吧?他们这么高调,佛祖会尴尬的吧?”菅灵问。
“能有资格坐象辇的,应该是少师府的人。”重机小声道。
“少师府?那是什么来历?听起来有权有势的样子。”菅灵又问。
重机只笑笑,没有回应菅灵。
近了,又近了,护卫们推拦着看热闹的人群滚卷过了祝愿和她的马车。
祝愿扶着脸往象辇上看去,正对上一双温和柔软的眸子。
祝愿微微一怔,慢慢放下了自己支着的腿。
菅灵正同人潮一样凝神去看象辇上的人,可重机却扭了脸看祝愿的脸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