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的余思好像对关娘子的说法很感兴趣,她看看一脸茫然的祝愿,接着问关娘子:“怎么个虚实法?”
关娘子宛若给余思传法的大师一样,认认真真地讲解了起来:“并非人人都是魂魄完整,体态健全的;诸如他廖家兄弟,一个分明成了家,言行却依然如浪子,在外处处搭窝;另一个流落在外,可又安份守己,似是家妻管教颇严;
一个魂魄不守,见了妇人家便如牲畜一般外泄兽性,却又不能落子;另一个敛神守精,似是已子女成群,要为晚辈榜样;
一个表面上行善积德,朋党颇多,可私底下的癖好甚是龌龊;另一个看起来疯疯癫癫,药石不断,可却不肯让照顾他的婆子近他的身;
唉……我琢磨来、琢磨去,原来这廖家兄弟分明就是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我婆母生产时冲撞了哪路神明,使得这个整体一分为二了。”
祝愿瞪大了眼睛看着关娘子,这个时候她只想给关娘子跪下来磕三个响头!
而凝神听关娘子“传法”的余思竟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问:“所以,在关娘子眼里,廖兴发与廖兴达是一体的?廖兴发就是廖兴达,廖兴达就是廖兴发,在那些凡夫俗子还以为他们兄弟是两个人时,关娘子已经参破真相,识得他们兄弟合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体了?”
关娘子冲余思扬起了嘴角,似是在说——余姑娘很是有慧根啊……
祝愿低头喝茶,她发抖的手将茶碗颠的“嗒嗒”直响,趁着低头的功夫,她又瞄了余思一眼,她那颤幽幽的瞳孔分明就是在问余思——好家伙,关娘子的疯症传染性这么强的?瞬间你就中招了?
再看余思,她依然一幅“受教”的样子,在得到了关娘子的肯定之后,她又接着问:“那,若廖员外找上门来,不听关娘子这番参悟呢?”
关娘子依然笑盈盈的,她很是耐心地“教导”着余思:“能行雷霆手段,方显菩萨心肠,佛陀犹握降魔杵,金刚力士使他悟。”
“哦……关娘子果真大彻大悟!”余思使劲点着头,还不忘斜祝愿一眼。
瞧着余思那几乎要飞起来的眉毛,祝愿也“悟”了!
她忙起身很是恭敬地向关娘子施了一礼道:“幸得关娘子点拨,我们姐妹颇受启发,可我从这儿出去之后,廖员外若是依然为难于我、为难于我爹呢?”
余思在祝愿身后直点头,表示这也是她想问的。
关娘子手上的动作一停,抿开双唇笑道:“你已然去过妒女庙了,那里面也闹出来了不小的动静,想那廖兴发很快就会找过来了,到那个时候他便没有心思顾祝姑娘你了。”
“对对对……多谢关娘子解惑……”
祝愿嘴上回答着,一双眼珠子只往余思脸上瞧,余思则是轻轻扁着嘴,那不可置信的表情似是在说——还是关娘子高招啊!
屋廊边,那满藤碎花儿正开得欢实,重机半垂着眸子望着那片花儿出神。
二成子又盯了屋里一会儿转过了身——虽说他就在屋外,可屋子里的关娘子稳重慈祥,座下的祝愿和余思恭敬端庄,二成子既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也看不懂她们那迷一般的面部表情,他只能和站在自己身边的重机“交流”了。
感觉有人靠近了自己,重机侧过了头。